妒火攻心之下,柳红却忘了,现在的锦言,已经不是昔日的锦言了。
她这里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的打过去,锦言呆了,她也呆了,片刻,她脸色倏然惨白,怔怔的望着锦言不知所措。
“柳红姐姐,你……”
脸上吃疼,锦言下意识手捂了脸,只觉得心里委屈的不行,“柳红姐姐,一会儿还要进去奉茶,这样可怎么好?”
娘娘跟前,她哪里敢以这样狠狈的姿态有碍观瞻?
她这里一说,柳红瞬间也回过了神来,却是心思一沉,吃定了她这绵软的性子不敢把她供出去,遂眼珠一转,恶狠狠的道,“记住。一会儿到娘娘门前,不许提我半个字,否则,看我不打死你!至于你的脸,你自己想办法吧!要是被娘娘责罚打死,那也是你的事,与旁人无关!”
手里胡乱的冲了茶,马上就递了出去,锦言下意识接着,柳红已经悄然掀了冬棉的帘子,慌慌的跑出去了。
锦言愣愣的呆住,手里的茶并不是红枣蜜茶,而是百合冬姜茶,虽不是用来养颜,但女人用来调理气血却是上好的。
可是这样的茶,并不是娘娘需要的,这样奉上去,娘娘真的不要紧吗?锦言犹豫着,刚想要自己再重新泡杯茶送进去,耳边嬷嬷已经在催着,“锦言,还没好吗?”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锦言咬了咬牙,端着茶盘就出去了,嬷嬷一见她,也没顾得去看什么茶,只略显急色的道,“赶紧的吧,娘娘已经等急了,等下你小心些。”
“是!”
锦言低声应了,心下就更是忐忑不安。嬷嬷在前引路,已经转眼又进了内殿,她也只好低着头进去。
“娘娘,茶来了。”
双膝跪落长毯,锦言颤着声,将手里的茶举过头顶,嬷嬷到了宸妃面前,早已又笑得一脸的温和,“娘娘,新来的宫女手脚不熟练,也是常有的事,娘娘且勿着恼,先饮了这杯蜜茶,老奴再去打听打听?”
一边说着,一边就伸去接茶,锦言咬咬牙,忽然道:“娘娘,嬷嬷,奴婢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她双手颤着,手里的茶水几乎要溢出来。
与其让娘娘先行生怒而责罚,倒不如她自己先主动认错。
从蜜茶到姜茶,锦言便已经是往生死线又迈近了一步了,此刻,是她自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第一次机会,因为时间不够,她没有来得及重新泡茶,这第二次机会,如果她再不能把握,想必这以后的宫中,将再也没有她锦言这个人。
“咦?你这个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这会倒是胆大的很,说吧!”
出乎意料,宸妃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殿外飞雪飘飘,宫灯妖娆,殿内地龙熏熏,温暖如春。宸妃一身丝滑的中衣,散了头发倚在云床,床前的帷帐,绣着大团锦簇的花朵,妖艳而热烈的绽放着,一如她眼下的身份,尊贵而不可仰视,也昭示她宠妃如日中天的圣眷。
锦言背上的冷汗,便湿透了薄袄,她定了定神,不敢抬头道,“奴婢请娘娘恕罪。因奴婢看外面天寒地冻,而宫中地龙却有些燥热,所以便自作主动替娘娘泡了润肺去痰的百合姜茶。”
手里的姜茶,已经举得僵了,也没有人来端走,嬷嬷一脸惊愕的看着她,似乎有点不能理解,明明这个丫头看上去那般胆小如鼠,又怯懦小心,今天怎么会这么胆大包天,竟敢私自调换娘娘的蜜茶?
下意识看一眼娘娘,宸妃微微垂了眸,却是道,“既如此,就奉上来吧。总归是你一番好意,本宫也不能拂掉。”
目光微然一转,嬷嬷顿时心里一跳,硬着头皮去将姜茶接过,宸妃接在手里,看一眼似乎手臂都僵了的锦言,慢慢的一字一句道,“你在入宫之时,宫里的调教嬷嬷没教会你规矩吗?”
清脆的茶盖刮蹭着茶碗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响在心上,嬷嬷垂了眸,怜悯的视线向着锦言看过去,锦言已是吓了脸色惨白,以头触地道,“奴婢该死,娘娘恕罪!”
娘娘这般问话,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宫里的规矩就是,不论主子说什么,一定照办。
她私自给娘娘换了茶水,这已经够得上欺主了!
心里一阵惨淡,听宸妃又道:“抬起头来。”
锦言将头抬起,就听耳边一声低呼,下一秒,她光洁如玉的额头,就被狠狠砸了一个东西过来,随着“咚”的一声茶碗坠落长毯的闷响声,她娇嫩的肌肤烫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