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放心,这事,奴婢已经有了人选了。”
垂下的眉眼抬起来,春意上前,低声在皇后耳边说了几句,皇后听着,慢慢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很好。春意,这事若成,本宫提拔你为宁安宫女官身份。”
大历年间,女官之位,也可以说是几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更是皇后身边的女官,是连底下后宫妃嫔见了,也要敬三分的。
春意顿时大喜,急忙叩地谢恩,“奴婢谢娘娘赏赐,奴婢忠于娘娘之心,万死不辞!”
这之后,春意出了宁安宫的门,便径直又去了宸宫,片刻后再返回时,她原本清秀雅丽的脸色,不自觉就多了一丝得意的傲然。
想到还在那一处废宫之中的言姑姑,春意顿了顿足尖,转身又回去。
静悄悄的夜,半丝杂响都没有,春意的步子落在厚厚的积雪上,“嘎吱嘎吱”的轻轻响着,像是暗夜的魔鬼,踏着风尘而至。
屋里的火把燃尽了里面的松油,已经悄然熄灭,从窗口往里看,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春意又轻声唤了两声“言姐姐”,里面并没有任何动静,春意心一松,身子僵硬的站在外面的冰天雪地中,很久很久之后,才轻轻的叹一句,“言姐姐,怪只怪,今晚你不该来啊!”
翌日天亮,纳兰城要押送夜里的刺客,去交于皇上亲自审问,可当他打开门时,出现在眼前的,是两具血淋淋的尸体。
他一怔,急忙踏步进去,先是看了锦言脸上的伤,又接着探了她的鼻息,这才长长出一口气,指着锦言道,“她还活着,赶紧着太医相救。记住,这宫女不能死,她必须活着!”
皇上要审案,自然不能审个死人,纳兰城这话,众侍卫也都懂,急忙就七手八脚抬了身体已经发冷的宫女出去,先行安置在一处偏殿,又加了床被子,至少不会被冻死。
而纳兰城此刻,则是心中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那个女人,她自己都难保了,为什么又要救自己的仇人呢?
抬眼看着柳红身上裹着的他的大氅,纳兰城皱了皱,他亲自见到这个宫女要杀人,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刚刚那个小宫女也早死了。
以德报怨,这种事,没想到这后宫中也会有。
“罢了,既是你拼了命救下的人,也该是她的造化。”
纳兰城叹一句,上前再看看柳红,因为有锦言给她包扎伤口,又舍了大氅给她,她倒是活得比锦言还要滋润。
“来人,把她也抬走吧。”
皱了皱眉,纳兰城吩咐着,另有侍卫过来,也将柳红抬了出去,纳兰城最后环视一圈,踏步要走,余光瞥见地上有只蓝色的瓷瓶,还有几个硬硬的馍馍。
弯腰捡起来,先将瓶口打开,放到鼻下嗅着,顿时便蹙了眉,脸色变得难看。
眨眼想到那小宫女脸上的伤,纳兰城心下一紧,急忙闪身出去。
偏殿中,太医为锦言诊治之后,摇头道,“大人,非是下官不尽力,实在是这姑娘浑身是伤,连病带冻,她要能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但什么时间能醒过来,就要看她的命了。”
太医一边摇头,一边坐下去开药方,纳兰城将手里的瓷瓶递过道,“大人且慢开药方,先看看这个是什么?”
青瓷的药瓶,非常细腻的做工,看起来像是宫中的东西,只是不知是从哪个地方流出来的。
太医接过手,一边看着一边道,“咦?这个东西,看着好眼熟,怎么会在大人手上?”
抬手将瓷瓶打开,放在鼻间嗅了嗅,跟着就脸色凝重的道,“大人,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而来?这样狠毒的东西,凶手抓住了吗?”
如此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居然会在纳兰大人手上,自然太医的第一反应,是纳兰城抓住了那凶手。
“凶手还没有抓住,只是这个东西,是纳兰偶然捡到的,大人能确定这里面盛的是什么毒吗?”
抬手又将青色的瓷瓶拿过来,纳兰城细心放好,又肃正了脸色道,“如果大人知道,还望告诉一下,此毒关系到皇后娘娘的身体,也关系到宸妃娘娘的清白,以及皇上的震怒。”
皇后在宁安宫中毒,只是因为喝了一杯宸妃亲手斟的茶。
“这个,下官明白,纳兰大人还请放心。”
太医连连说道,额上也冒了冷汗,纳兰城点了点头,抬步出去,景元帝大步踢着衣角而来,紫色潋滟的尊贵,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一身不怒而威的气息,令得沿途侍卫都跪地相迎,纳兰城跪地称万岁,景元帝手一摆,脸色寒道,“听说纳兰昨夜抓到了刺客?朕特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