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拿水来泼洒她!行刑尚未结束,又岂能说晕了就算?”
如颜厉声再喝,一副张牙舞爪的刁奴模样,使得所有人都看在眼底,记在心底。
“哗”的一声响,水来了,泼在了身上,锦言一声痛苦的呻喑,只觉得这一身的骨头都要散了,身下小腹更是钝钝的堕着疼,腿间,还似乎有一股热流,在慢慢的涌了出来。
“不!不!……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疲软的身子,努力挣扎着要爬起来,那结实有力的长绳,将她密密的压制着,她动不得分毫。
眼泪,那样屈辱,又那样恨极的落下来:武皇后,这一次不死,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永远都不会放过你!
一次,两次……一板,又一板……
痛!
已经是她此刻身体的全部感觉。
身下的热流,已然像是汹涌而出,堕痛的腹部,已经渐渐变得麻木。
慢慢的,她的知觉再次失去,这一刻,她的心里没有光明,没有爱。除了恨,便就只剩下了漫天的黑暗,如蚕丝一般,缠缠绵绵的怨与戾,将她整颗心,都慢慢的,密密麻麻的裹得紧紧的,紧紧的。
武皇后,你,该死!
“打,继续打!娘娘有令,赐一丈红!”
如颜的声音,还在如同地狱里的小鬼一般,不停的叫嚣着,得意着,太监手中的板子,举起又落下,慢慢的,板子上见了红。浸透了锦嫔的绿裙,溅到了人的脸上。
太监咬了咬牙,不敢去抬手抹脸,可见锦嫔的状况实在不对,他只得硬着头皮又停下板子,低声的道,“如颜姑娘,再这样打下去,真的要出事了,这……”
执刑的太监眼睁睁看着板子上的血,只觉得满眼都是血红,一颗心跟着“怦怦”乱跳,差点连手里的板子都握不住。
这一次,也真是他倒霉,谁让他站得最前,就被如颜给挑中了呢?
“行,你先停下去,等我去请示一下娘娘。”
如颜看了一眼,匆匆说了一声,转回皇后娘娘,“娘娘,锦嫔好像不好了,身下出了血,可能是孩子保不住了。”
都是在宫里长大的人,又一个个的活成了人精,如颜见过类似的小产之事,已经不在少数,自然一眼就知道锦嫔身下那大片的血迹,到底从何而来。
“你胡说什么?孩子不还在她肚子里好好待着的吗?继续打!这牙尖嘴利的贱人,胆敢对本宫目无尊上……本宫又岂能饶了她?”
武皇后厉眸低喝,话里的意思,又隐隐透着狠意,如颜瞬间明白,应声回去,告诉那太监,“继续执行。锦嫔娘娘的身子骨向来好得很,区区几板子,要不了人命!”
如此一般虎虎眈眈,且又手段狠戾,不加掩饰,执刑太监无奈,只得又拿起板子,咬咬牙,继续落下。
可就在此时,板子刚刚举起,正要落下,倏然一道石子疾射而起,“当”的一声闷响,手中的板子落地,太监一声闷哼,如颜已是迅速回神,厉声喝道,“大胆狂徒,来者何人?皇后在此,竟敢出手伤人,可知该当何罪?”
目光倏然一扫,电闪一般而出,纳兰城已是飞身而至,青衣蹁跹,脸色青凝,远远就看到甘露殿门前,一片人头闪动,花红柳绿,可诡异的竟是连一点多余的嘈杂声都无。
心头倏然发紧,便听如颜这一声喊,他牙一咬,更加疾步上前,就见执刑太监手里的板子正在举起,又要落下。
眼看来不及阻止,他索性足尖点地,挑了一块石子飞起来,直踢执刑太监手腕,至此,才终于松一口气。
可很快,又在亲眼看到被结实的长绳,有力的绑在长条凳上的女人时,他脑中“轰”的一声响,眼睛都红了。
满身的血,触目惊心!
此刻,从她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生机,哪怕是连一点点轻微的呼吸都没有。
一颗心,骤然就疼得无以复加,可哪怕他再痛,都不敢于此刻上前,去救她。
“唔!本宫当是谁,原来是纳兰大人。可纳兰大人不在前头巡守,怎么敢跑来这里,随意阻止本宫行刑?”
武皇后诡异出声,眼底闪过精芒,瞬时又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