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仁心头大骇,顿时就眼泪朦胧的跪地,声音哽咽道,“娘娘,奴婢不许娘娘这样说。娘娘还年轻,这以后日子都还长着呢,娘娘只是容颜有损,可帝宠一定长盛不衰。还有皇上,也是心里一直都有娘娘的。”
更多的话,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也说不出来。
她没有青枝的冷静与头脑,却有她自己的温软与贴心。
“瞧你这哭的,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我怎么罚你了呢,快起来吧!天气入了秋,地下都泛了凉,再这么跪下去,等一会儿回宫,青枝也要埋怨我了。”
弯了腰身,又一脸无奈的亲自扶她起身,核仁便吸着鼻子抹着泪道,“那娘娘可不许再吓奴婢了。娘娘刚刚那样说,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也一定轻饶不了奴婢。”
本就身体未愈,怎么可能非要去御河边上走一趟?若是真着了什么凉,再生场病,皇上可不管到底是谁的错。
只道娘娘可以使性子,而奴婢绝不可以行差踏错。
青枝果然等得急了。
当她们主仆二人,终于慢慢的提着宫灯回转时,青枝立时就从锦宫门前急急的行了出来,先是见过了娘娘之后,又立时冷了脸色,训斥着脸色还犹带泪痕的核仁道,“怎么娘娘出去这么久时间,也不知道劝着点回来?”
若不是她一直都知道,娘娘身边自有皇上特意派下的暗卫跟着,今儿个大概也要不顾一切的出去寻人了。
要真到了那个时候,这后宫之中,便又是一番流言蜚语,指责不断了。
“青枝姐姐教训的是,是奴婢不好……”
核仁低头咬了唇,将所有过错都揽在了自己身上,锦言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又亲自给核仁戴上,与青枝道,“是我要出去走走的,与她无关的。倒是青枝你,这般厉害的性子,连我见了也要怕呢!”
笑眼里含着温暖,锦言抬手从头上拔了根金簪下来,同样递给了青枝,“你身体也刚刚好,以后,也少动些怒,免得身子养不好,以后再要配人,那我可是不依的。”
她锦宫里的人,不管是大宫女,还是小太监,都要昂首挺胸的活出一个最为精彩的自己。
若不然,她对不起自己。
“娘娘,奴婢谨尊娘娘教诲,只是这金簪,奴婢不敢要。”
青枝垂首恭敬的说,抬手又将刚刚入手的金簪送了回去,她心里是有气的,但这气,却不能向娘娘发,而娘娘的赏金,就更加不能要。
“既不敢要,那就扔了吧。本宫赏出的金簪,万万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眸色微微轻闪,锦言说完这话,便抬步进了宫中。核仁无措的看过去一眼,又不安的道,“青枝姐姐,那这佛珠……”
青枝淡淡一眼扫过,威压寒冷,“以后娘娘若再去往宁安宫,你只管拦着。那边的手段该有多么的层出不穷,你也应是知道的。万一娘娘在宁安宫里出点什么事,你我担不起这责任!”
手里的金簪攥紧,眼见得核仁一脸惶恐的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终是心头一软,缓了语气道,“佛珠既是娘娘赏的,就留着吧。”
吃一堑,长一智,非是她多心,而是不得不防。
可这里的防备,刚刚开始,便早已有人算计到了头上。
夜色里的晚膳才初初上桌,小和子进来急报,说门口来了好些个人,不知是什么事情。青枝皱眉,起身便迈步出去,小和子一见,也忙忙跟了出去,眼瞅离着娘娘远了,这才低声喊道,“青枝姐姐,好像是出事了。奴才不敢打扰娘娘,刚刚在里面,也没敢多说。”
青枝一惊,“会是出了什么事?门外是谁?”
这整个后宫之中,皇后已经疯症不醒,那还会有谁,敢对眼下如日中天一般的锦宫之地,擅闯不惧?
小和子摇头,一脸的不安,“奴才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只是刚刚看着这些人,像是在宁安宫里当过差。”
锦宫大门大开着,门外大概有两三个人,也只是站着,却不敢进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畏惧于锦妃如今的地位,还是另有别的什么隐情。
青枝目光一转,见他们无所异动,这才又心安一些,继续问,“到底是不是宁安宫?你确定吗?”
“这……也只是像,但具体,奴才也不记太清了。”小和子想了想,又紧着道,“那时皇后还好着,宁安宫是有不少人熟悉的,可后来皇后生了病,宁安宫一些人,也就调到了别处去。”
然后这个时候,他所看到的熟人,到底又是在哪个宫里当差,他也不太清楚。
“你先在这里守着,没有娘娘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青枝深深吸口气,吩咐小和子守好这里,回身便与锦妃将这事说了,锦言手边正在喝着御膳监又再次送上的鱼子汤,当下便将碗勺一放,竖眉冷喝道,“这到底是本宫一日不死,便有人一日不得安心。青枝,将外面的宫门,好好的给本宫大开着,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一日日的总是让本宫不痛快!”
碗勺放在桌上,里面的汤色溅出来,落到了身上,核仁低头拿着帕子擦了,青枝出去问话,片刻又回来,脸色难看的道,“娘娘,问清楚了,不是宁安宫出事,而是宸宫里出了事。说是宸妃娘娘被人下毒,此刻皇上不在宫中,皇后又疯症不醒,这些下人,便来请娘娘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