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纠痛得难受,感情上谴责着自己,而理智上却又不断地告诉他,母亲对他的教养是不正常的。即便她一直督促着他读书,但却都是一些诗词文典,兵书史书这样的东西,她却从未鼓励他看过。这实在不是培养一方领地继承人的做法吧?
可小时候母亲对他的宠爱尚且历历在目。孩子是敏感的,他相信母亲宠他的时候是真心的。可为何他心里的怀疑却日益加重?他还记得他的父王曾经告诉过他,他母亲的死,是咎由自取。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破土发芽,最后成长为粗壮的藤蔓,缠紧人的整颗心,折磨着人的所有心神。现在的刘曜,几乎已经无法再阻止内心怀疑的滋生和成长了。他知道,必须得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才能消解这种痛苦。否则的话,任何人也帮不了他。
可是,现在他最缺的就是人手了。况且,无论如何母亲都是他内心中最爱的人。虽然他无法自已的怀疑她了,但却绝不容许别人也对她有所非议。是以,调查的事情只能让他信任的人来做。可能让他信任的只有耿山他们。他们现在都各有事情要忙……
还是等到婷婷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再考虑调查以前旧事的事情吧。
刘曜忍不住吐出一口郁气来。一旦他下定了决心,就比之前摇摆不定的要好受一些了。他敢做决定,便是已经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如果是半年前,或许这样的怀疑会将他折磨致死。但现在的他已经不同了。既然他已经再次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和方向,就不会被已经过去的事情所扼杀。
可能真相会很残忍,但他非得揭开真相不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消除掉他心中的疑虑;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加勇敢无畏的面对未来可能会有的艰难险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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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侯府,外书房。蒋婷听着赵喜汇报着他们的最新进展。
“……最近几日,那府里的那位姑娘都没出门,咱们没从她身上查出什么来。不过姑娘您之前也说了,这事儿若是她不忿的报复,应该不是她一个小娘子能办得到的。于是那位姑娘那边,我们就一直让人盯着,并没做什么。倒是他大哥这边,因为他日日都出门,所以我们查到了一点东西。”赵喜说着,将手里的几页纸递到了蒋婷面前。
蒋婷接了,打开后一目十行的扫过一遍,忍不住乐了:“怎么我净遇着疼妹妹的哥哥了?行了,我明白了。这事儿就是他为了替她妹妹出气才做的。你们也不用再细查了,他那个暗卫也先别动。父亲说了,他们府上以武传家上百年了,底蕴不是一般二般的厚。咱们比他们,还是差点儿积累的。”
赵喜含笑的眼角一挑,忍不住看着蒋婷问道:“姑娘,您这话的意思,咱们这次就忍下了?”
蒋婷看了赵喜一眼,理所当然的道:“当然不能忍。姑娘我啥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了?若是忍了,我还配当咱们蒋家的姑奶奶吗?”
赵喜身旁的张青岩听了点头附和道:“就是,姑娘说的对。若不还回去,他们还当咱们蒋家怕了他们了!”
蒋婷淡淡的瞥了故作姿态的张青岩一眼,没理他。这丫的这会儿学乖了,但她就不理他。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以前他想了不少法子的跟恋绣私会的。若不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让人管,他以为自己能谈恋爱谈得那么顺利吗?
没眼色的东西,自家媳妇儿还把在她手里呢,就敢对她心怀不敬,她整不死他。蒋婷看着对她各种讨好的张青岩,心里暗暗得意。心道,啥时候他学乖了,啥时候她才放恋绣再去跟他见面呢!
“虽然咱们不能饶了他们。但这事儿并不好办。”蒋婷正色道:“说实话,你家姑娘我性子直溜,不太会整那些拐弯抹角的东西。你们说,咱们这次该怎么找回场子来呢?要不咱们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将人蒙起来打一顿?嗯,这样就不错。你们去看看,也找伙子混混,把那什么公子哥给我打一顿出出气。至于那丫头嘛,哼,我要亲自收拾她!”
赵喜和张青岩相视一眼,对蒋婷这流氓气十足的态度心中大汗。以往他们也没发现自家姑娘这么暴力啊。不过这种直来直去,一棍子打回去的做法真的挺对他们心思的。
但是,大人之前就嘱咐过他们了,这事儿他们得讲究章法,得处理干净了,不能连累了蒋家。其实,这不光是对大人对姑娘的考验,同时也是对他们的考验呢。所以不能用姑娘的法子,太粗陋了。
以眼神互相交换了想法的赵喜和张青岩,决定还是再与蒋婷商量一下,就算打闷棍也得讲究策略不是。总归不能跟张家少爷似的做的这粗糙,让人知道了对姑娘的声誉也不好不是。
于是,作为代表,赵喜小心翼翼的对蒋婷道:“姑娘,您要是真想大棒子打回去,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咱们是不是得细细研究一下。总不能跟他家似的,做的这般拖泥带水的漏了行迹,您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