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尔,他的目光,看向了那马车中那张稚嫩天真的小脸,面对这样的场面,并无一丝哭闹,反而安静的出奇,似乎……早已经习惯了。
云锦颜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马车里头坐着的景善,他正安安静静的待着,小手被小满拉着,不言不语的正回望着她。
“小姐……怎么了?”小满看着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再看看窗外的李青也用着复杂的眼神望着景善,不由搂紧了景善的小肩头问着。
继而她收回了视线,淡淡笑笑说着:“没事,景善过来。”
景善闻言,小脸上这才恢复了神采,从小满怀里起身朝着她走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如只是她一人,鸿顺帝不至于如此大费周折,这其中最为关键……应该还是景善。
他小小的身上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让堂堂太子殿下囚禁宫中两年,一代帝王如此赶尽杀绝?
将景善抱了过来,云锦颜轻揉了揉他的绒毛般柔滑的发,“景善,以前的事,你可还记得?”
不是嫌弃,不是害怕,而是若想对症下药,必须要知道这症究竟在何处,才能彻底帮他治愈,从而让他干净的出现在阳光下。
景善似意识到了什么,小脸覆上了最近很少露出的惧怕,清澈的大眼抚上了层层雾气,“嘛嘛,让我回去吧,回到,爷爷身边。这样嘛嘛就安全了……”
这些日子,蓝瞳也跟他说了很多,无非就是想让他自己萌生回去的念头,这样将来一日,他才能有离开她的理由。
“景善,嘛嘛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要问问你可还记得什么?或者知道什么?这样,嘛嘛才可以想办法,永远把你留在身边呀。”云锦颜说着,揉了揉他嫩嫩的脸蛋,声音中带着股揉碎的心疼。
景善很乖,乖得出奇,这些日子他从来不会哭闹的麻烦她,没有像普通的孩子一样让大人头疼。她知道,景善在害怕,害怕若自己哭闹添麻烦,会让自己讨厌他,从而送走他。
“……以前的不记得了,只记得,曾经有人来看过我,问我可知道什么东西藏在哪儿。我记不住了,因为他不敢接近我太久,所以很快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景善垂着头,咬了咬小嘴说着。
云锦颜闻言眉头愈发皱紧了些,事情好些远比她想的复杂,她一直以为景善是个遗孤,或者身上有着正统的皇室血脉,所以鸿顺帝才会如此赶紧杀绝,就是怕他日后长大卷土重来……
难道不是她猜测的这样?
“云姑娘!不能再走了,前面雾霾重重怕是有异!”倏尔,李青在车窗外说着,迅速对着队伍喊停!
她闻言,将景善放了开,垂头对他说着:“景善,你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这点你要记着。除非到我死的那天,不然,嘛嘛永远都不会放下你。”
说罢,云锦颜转身下了马车,望向了前面林子处陡然而起的雾霾,按理说此刻的天不该有雾气,惟独这一处必经之处的林子中,缭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烟雾。
若雪下车看了看前面,回头朝她说着:“郡主,这里应该是一种阵法,被人故意施毒,阻挠我们通行。若是强行,定然会中毒,但是止步不前,又怕敌人休整过后会卷土出来!”
此刻,云锦颜竟有些想骂人,骂那个需要七天才能赶过来的男人,现在一天还没到头,这危难便一重接着一重,七天……她到底能否撑下去?
“李青,这林子有多大?若是徒步走出去,大概需要多久?”云锦颜转而看着那眼前一望无际的林子问着。
李青早已探过,神色严肃的回着:“林子其实并不大,徒步半个时辰便能经过。可难就难在,这林子中树太密,我们人又多,脚程快不了,一旦呆的久了,势必会中毒。”
提到脚程,云锦颜想到一个问题,募得问着,“从星澜派信来这里,需要多久?”
李青被她这么一问愣了下,随即眼神一亮,回着:“日夜兼程最快需要七日。”
云姑娘如今这样说,加上先前所问过他的……
莫不是主子信上说七日后要来了?
若主子此刻身在星澜,就算司空丞相已经派兵而来,主子不可能在这短短几日回星澜后再返回来,除非……主子回去的半路碰上星澜大军,才临时发信给他。
那么,这证明什么……
星澜大军,就在不远的前方?
也就是说,主子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