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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坐在仪兰亭里,拆开一封信。
信封上赫然写着“潮笙亲啟”。
两张纸,蝇头小楷写得密密麻麻,诸如“一别数月,心中对你诸多想念”“那一夜你翻墙来探望,我一直惦记到如今”。
司辰状似平静地看完,把纸揉成一团,扔到了水里。只有手上微胀的青筋出卖了他起伏的内心。
那些鱼儿还以为是可以吃的东西,蜂拥而来啃食,结果发现不能吃,只能做罢,但那纸,也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了。
“王冲。”
站在亭外不远处的王冲应声而入。“属下在。”
他耳语了几句,王冲抱拳道:“是。”便匆匆地走了。
王冲走了之后,他也信步回书房,顾勇在书房门口等着他。司辰道:“来很久了?”
“小候了片刻。”
“怎么不叫栀子通传?”
顾勇怔了怔,“多有不便,反正殿下你现在已经来了。也不迟。”
二人进书房中商谈,顾勇便道:“近来皇后宫里来得比较勤快的是女官周海彤。”
司辰抬抬眼,让他继续说。“周海彤今年十八岁,高挑白皙,长相姣好,父亲是汀州太尉。去年入宫选秀后被皇后相中当女官。”
“就只有近日才往来密切么?”
“是的。”
司辰颔首,“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顾勇抱拳而退。
司辰玩着手中的笔,在搁下笔的那刹,有一丝悄然无声的狠劲。
门叩叩二声,被推开,他抬起头,见到娉婷倩影缓缓走来。潮笙在桌子前站定,他微笑问道:“怎么来了?”
“自来金都后没有回过福临山,我想回去看看师父。”她盯着桌面。
“福临山?”他皱了皱眉,“我以为你是再也不想去那里了。”
“不管怎么说,师父都对我有授课之恩,他一个人孤单单在山上,做徒弟的完全不惦念十分没良心。”
司辰起身,笑道:“不让你去倒显得我没良心了。”
她抿了抿唇,感觉他的身影倾向自己。他略凉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她便抬头来对他的视线。他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她回以微笑,“你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么?”
“没有。可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和我堵气呢?”
她往前一步,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这样还像堵气吗?”
他怔了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来是我多想了。”以她的性格,若是堵气应该是头也不回地跑掉,断然不会做出这么亲热的举动。
她的主动令他心里颇为受用。
“我可不可以去?”她问。
“要去多久?”
“前后二十天吧。”
“太久了。”他收紧手臂,贴在她的耳畔说,“你忍心叫我忍受相思之苦?”
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潮笙睁开的眼睛里却没什么起伏的情绪。“来回路上就需要十多天了。我总不能到了福临山上见师父一眼就下山啊。”
“一个人去?”
“嗯。”
“不好。”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分开距离,“为何?”
“一个人在路上没人照料。”
“我不需要照料,何况我的伤也已经好彻底了。”
“为何一定要如此奔波呢,潮笙?你才回来不过几天而已。”司辰注视着她的脸,“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的视线,会让我觉得是在逃避什么。”
“我有什么要逃避的呢?”她低垂下眼睛,“也许你可以理解为我一直以来都在外面待惯了,回到王府反而不习惯。”
“是这样么?”
“嗯。”他的嗅觉很灵敏。她是不愉快,从元宵节过后就没有一天快乐过。
他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想去,那就去吧。”
“好。”
腰间蓦然一紧,他将她紧紧抱住,闷闷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能永远都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