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雅抽了不少纸巾递给她,等她抽空狠狠呼吸的时候,才说道:“江望很疼这个女儿,听公司的人说,他现在白天的时候拼命工作,八个小时不停地转,为的就是晚上能早点下班,回去陪一陪女儿。可是这么小的孩子,你也懂的,晚上肯定要哭闹的。江望那天还跟我抱怨说,请来的保姆为了自己省事,经常让宝宝白天的时候睡觉,这样宝宝晚上的时候就更精神了,闹的他刚开始那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睡觉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个小时!”
连雅颂连忙问道:“那现在呢?现在宝宝还这样闹他吗?”
她下意识的就回想起来今天看到的江望,想了好几遍,都觉得江望没什么精疲力尽身体透支过度的样子,才放心下来。
果然风雅也回答说道:“后来江望就发现这一点了,又唤了两个保姆,让他们白天的时候都带着孩子玩,他现在晚上倒是能守着女儿睡个好觉了。听说江望来临城了,你们见过了吗?”
连雅颂如实回答:“见过了,而且算是把话彻底说清楚了,以后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了。”
风雅轻嗤一声,带着鄙视的笑道:“以后各不相干?小雅,你看看你眼前的照片,你觉得你们真能做到各不相干?”
连雅颂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起来。她这些日子忍的太艰难了,所有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忽然要离开江望,而且是付出那么大代价的离开。
只有宋乔伊一个人安慰过她,离开只是为了寻找遗失的快乐。如果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已经没有任何愉悦可言了,那么当然要分开。
她那时候就是这个状态。每天面对江望,除了焦虑就是恐惧,她多害怕自己这副鬼样子会吓到孩子,更害怕自己没法给孩子一个正常的家庭。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她只能选择在痛苦的最初就止损。
现在她看到了自己的骨肉,被自己刻意压制的思念就像是喷井开口一般,喷薄着在胸腔里澎湃着,让她整个人都要沉没了。
“风雅姐,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在临城晚报当实习记者的时候,曾经拜托大哥帮我解决过一件事情吗?那是有关临城一个家族叛逆少年的报道,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报道有失偏颇,一起碰瓷车祸被我报道成了富二代仗势欺人,当时还在临城掀起了不小的一场舆论风波。大哥怕我太过锋芒毕露,得罪当地的势力,所以逼我从报社辞职,也帮我销去了档案,所以除了我自己,现在没人知道那件事的报道记者就是我。”
现在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连雅颂比想象中平静了太多太多。
那就是自己当年年轻气盛犯下的弥天大错,她凭什么害怕去承认?
她应该认错,从一开始就认错,就登报说明她身为一位新闻人居然报道出错了,如果早就这么做的话,江望就不会过两年的贫苦日子了。
继而也不会和自己发生这么糟糕的一段感情。
这都是上天给她的报应。
她又开始悲观的不能自已了,哭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风雅暗道一声不好,耳朵里的无线电果然传来了男人低咒的声音。
连雅颂现在还是一个抑郁症患者,偶尔的哭泣发泄情绪倒是可以,但是失声恸哭而且还哭的时间过长……那就不行了!
风雅连忙劝慰道:“我知道知道!江望就是当初的肇事者,也是被讹上的那个富二代!那时候国内还没有兴起‘碰瓷’这种事情,大家的仇富心态倒是很严重,所以江望就落了套了!你当时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从来没想过有人会拿自己的身子去碰车然后敲诈,再加上江望的确说话难听,所以才理所当然的想着自己是替天行道!我说的对不对?”
连雅颂哭得更大声了,断断续续的说道:“风雅姐,你不要再为我开脱了!我错了,我就是大错特错了!我遇到江望后,我觉得我很喜欢他,我就一直瞒着他这件事!我想要好好对待他,补偿他,所以即使他利用过我,我也想和他在一起,大不了就和连家人老死不相往来而已。我觉得我有健忘就有了全世界,我不在意什么父亲继母的!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多蠢!我错了就是错了,哪有那么多机会让我补偿?江望浑然不把我放在心上,这就是对我最凶残的惩罚了!我活该,这就是我的报应!”
风雅听她这么说,一时心急道:“谁说江望浑然不把你当回事了?你知不知道……”
“风雅,你闭嘴!”耳朵里的无线电传来一声男人的低喝,让风雅不得不停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