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雅颂看着窗外昏暗的路灯,淡淡笑道:“没什么怨不怨的了,只是一番感慨罢了。正如你所说,你当年和我大哥是各凭本事,反正你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我大哥斗不过你,活该被你从天上踹到泥地里。也活该后来翻不了身。我毕竟没失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说忘就忘了。哪怕我不怨你我原谅了你,我也没法忘怀这件事,也一样会发出这番感慨的。”
江望那边隐约传来了孩子的哭声,他没来得及回话,便没了声响。
连雅颂听清了确实是孩子的动静,便急忙喊着:“江望!女儿怎么了?怎么忽然哭这么大声?是不是病了啊?”
她还想再问什么,然而还没等到江望的答复,电话就被迫挂断了。
连雅颂一看自己的手机,发现又是没信号了,便低咒了一声,只好暂时再次关机。
这边不光是停电断网没水,还经常间歇性抽风的没信号。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让江望老给她打电话的原因,因为说着说着就没下文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
为了省电而关机,可连雅颂又十分挂念女儿的情况,犹豫再三,她又开了手机,时刻盯着手机上的信号显示,祈祷自己这边赶快来电来网来信号。
同屋的摄影师没一会儿就从外面取景回来了,一边关门还一边抱怨道:“这边夜景的拍摄难度真大,无论怎么调光都看着没有美感,以后我还是不拍夜景了!”
连雅颂应和道:“这边的晚上也不安全,虽然当地的土著很热情很淳朴,但是外来的有很多是报复社会的恐怖分子,我们还是少出门为好呢!另一个报社的战地记者,全都是男人,他们都没敢晚上拍景色,就独独是你敢来拍夜景,真是太要强啦!”
摄影师嘟囔道:“不拍点留作纪念,以后再也没机会来了,多遗憾不是?唉,我就是对这行太热忱啦!对了,小雅,你有没有问一下咱们下一站去哪儿?我对这边的景色都腻烦了,真想赶紧去下一个国家,拍下一站的景色啊!”
连雅颂顿了顿才摇头道:“我还真没问主编这件事。等明天我给他打电话交阶段稿子的时候问一问吧!现在西非的疫情越来越紧张,也许主编担心我们的安全,会召回我们也说不定的。”
摄影师嗤笑道:“主编早就想做和非洲有关的专题了,这次的专题还被电视台看上了,要从报纸主题直接同步成电视节目主题,就说明已经迈出成功第一步了,主编这时候怎么可能取消这项计划呢?我不管,我这次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反正不会回去的。而且我还真想拍摄一些病人的真实场景,那多震撼!”
这位摄影师也是一个艺术的狂热痴迷人士,把自己的心血看的比命还重,所以愿意和连雅颂一样,冒着生命危险来西非体验孤独和艰苦,只为了完成自己的艺术。
连雅颂是看透了生死,觉得死了也无所谓;而这位女摄影师则是完全不在乎死亡与否,只在乎自己的艺术成功与否。
连雅颂经常对身边人露出不自觉的欣羡之情,这次也是一样。
她说:“我真羡慕你能有这么痴迷的一件事。”
其实最主要的是,你这么痴迷这件事,这件事也永远不会让你失望,这才是最好的。
她自己也曾经有过痴迷的人和事,只是最后收获的却是欺骗和背叛,心里满满的都是失望,所以才渐渐抑郁起来。
摄影师不懂她话中的感慨,便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外面的路灯本来是昏暗的,也是她们在停电的夜晚里唯一的光源,然而过了没多久,几个路灯跳闪了几下,也全都灭了!
摄影师爆了几声国骂,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便准备收拾床铺睡觉了事了。
连雅颂最终也没等到手机有信号,便只好也学着摄影师,看开点去睡觉了。
可是两人刚躺到床上,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声刺耳的警笛。
摄影师年纪比她大,外出经验也比她丰富不少,此时比她先反应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惊叫道:“糟了!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