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屁孩不说才十三岁,光立场就是个落魄的、随时都会被丞相和锦妃碾死的小菜芽儿,现在竟还能这般模样演着世子身份,真不知心中是太幼稚,还是太深沉。
“其实当下的情况,最直白就是两种选择。”红莲淡淡瞥了容司一眼,暗暗觉得,一个对小毛孩点头哈腰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当上舵主的。
当然,或者正是有这样的技能,所以才当上了舵主。
“红莲姑娘请讲,咱们能帮上的,定当义不容辞。”容司转而又来对红莲点头哈腰,红莲也就坦然受了,淡漠冷静的继续开会。
“盲目投奔本就不是上策,所以要么能够借助些渠道混进去,要么闹出点动静,换被动为主动。”
“混进去显然不可能,至于闹出点动静……”岑夜接过红莲的话,喃喃想了想,“诈死如何?”
少年眼中一亮,红莲看向他时也是同样神情,容司更是激动的拍了手:“此计妙啊!”
“若是世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毙身亡,消息定能极快在京中传开,而且极具说服力,之后你二人便可藏在暗处,静观其变,再寻求入宫的机会!”
“容掌柜如此激动,想必心中已是有了好计吧?”红莲淡淡一笑,看着容司,他则是指着桌上的兵力部署图,看着岑夜。
“我们正好可以以昨夜搜查影响了生意为由,在京城举办一次公开的饮酒大会,届时众目睽睽,重伤的世子带着部署图闯入会场,病急投医,托付我们务必将此图交于白王,而后魂断当场。”
“若是丞相的人赶去了怎么办?毕竟是假死。”红莲提出质疑,冷静从容。
“红莲姑娘可是忘了?咱们副帮主何等人!想让死人真的活过来难,可要让活人假装死过去简单!”容司两眼发光,岑夜也有了些兴趣似的一声冷笑。
“如果那个庸医真这般能耐,那丞相的人去了,反倒更好。”岑夜挑挑眉毛,拿起部署图把玩着,“有图在,丞相定知我是真的岑夜,而且还死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我回不了宫。”
“昨日之事,显然已经让父王知道我回了京城,否则搜人的理由,也不会是‘捉拿掳走世子的逆贼’。他是想抓到我之后,再把这女人拿出来顶罪,说她勾结逆贼,谋害于我。顺便一箭双雕,铲除他在朝中的敌对势力。”
“可如果我因刺客重伤,而死在公开场合,那么父王定会怪他保护不周之罪,趁机削弱他的权势。”岑夜一直看着部署图说话,井井有条,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从认识到现在,红莲还是头一次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若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定会觉得是被鬼上身了。
“这……容司愚钝,不知世子究竟想说什么?”容司很想直接催他讲重点,可无奈做不到,只得装出笨蛋的样子。
岑夜看了看他胡子拉扎的脸,笑得十分自信:“也就是说,就算丞相亲自去了现场,也定不会承认我是世子,还是只会叫你们随便把我葬了,然后把图带走。再编造理由,糊弄父王。”
“还是会叫我们葬了你?我们……这……那要真的葬了你吗?”容司好像真的成了笨蛋一般,挠了挠头。
“做戏自是要做全套,既然人是死当众死在饮酒大会上,这后事自当也得由你们酒馆负责呀。”红莲看着这身为舵主的男人,再一次质疑了他的智商。
也不知道容司的脑子是如何转的,万分纠结的想了好一会儿:“可,可这假死药需得十二个时辰内服下解药,否则就弄假成真了呀!”
“若是丞相的人没有来,而后在送葬时派人劫杀抢图,世子可就危险了呀!”
“怕什么,让这女人混在其中,随行保护我便是。”岑夜一句话趾高气昂,红莲却恨不得当即一脚,踢他个人仰马翻。
自从她答应留下之后,这小子就变得越发目中无人了。
白天送馒头时,就把她从护卫降级成了手下,现在全然是只能算上个跟班,好像天生就该给他做牛做马似的!
这死孩子果然是要么不讲话,要讲话,肯定得噎你个半死不活。
如此性格,若能顺利回宫,怕是也不用经历什么权谋争斗,随便开个辩论大赛,他定能舌战群雄,半柱香内,必然噎得众皇子口吐白沫,白王心脏病发,过两天便可直接登基上位了!
红莲如此想着,下意识笑了出来,惹得那死孩子诧异看着她,像是有些不快:“怎么,让你给我送葬,就这般高兴?”
红莲第一反应是摇头否定,随后想到什么,又换成了点头肯定。
“那是自然,你若真出了个什么事,我也就可以提前告老还乡,远离王宫这块是非之地了。”红莲调侃笑道,自认要当好这死孩子的姐姐,首先便是不可被他夺去了主导权。
普通人家中,姐姐对待弟弟那套,放在这小鬼身上绝不管用。
非常人行非常事,既然他岑夜不是一般孩子,那她红莲,也就不可做一般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