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悲悯的看着那两个人,他们之间的爱恨早已变成一种崩坏和扭曲。
能让王后疯到这般地步,绝不止是砍掉了岑啸的头颅而已,可那些口中一直念叨着的孩子们,究竟有是什么意思?
“呵呵呵……”
红莲耳边传来一阵扭曲的笑声,听起来,那白王也早就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小妧,岑夜若真是我的儿子便罢,倘若不是……你和我,就一起死吧。”白王说着已成喑哑,凑到女人耳边。
“等来生,我定会赶在岑啸前面,让你先爱上我!”
这最后一句哽咽,轻得只剩气息。
白王离开后,王后意外安静的呆滞了一会儿,转而便开始了极为疯狂的嚎哭和嘶叫。
红莲实在看不下去,上前点了她的睡穴,才在宫人和守卫进来前溜出了凤栖殿,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了一会儿,平复心情。
今天看到的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岑夜吧。
“唉。”她沉沉叹了口气,看日头才发现已近正午。
夏半均那冰窟窿说会替她争取两三个时辰,这才走一遭凤栖殿,还没去看看锦妃的脸,时间便是不够了。
难得那冰窟窿如此帮她,她又怎么能第一次行动就失信于人?
红莲赶紧起身,拍拍屁股便是往回赶,却才把听觉调高,就听到一阵碗被摔碎的脆响,随即就是一个太监急切而为难的声音。
“这这这……锦妃娘娘,兰贵妃身寒体虚,这汤药要是中午吃不上,晚些时候可就得一直咳嗽了呀!”
锦妃娘娘?!
红莲脚下一停,心里大喊走运,本想闪过去瞧瞧,可现在毕竟快要到正午。任她再厉害,也是个不速之客,可不能在王宫里这般明目张胆。
便是找了片茂盛的树丛躲着,继续听。
“哼,那又如何?”果不其然,一个嚣张跋扈的女声,“谁叫她当年自不量力,不惜催生产子,也要与我争个前后。”
“现在落下了病根也是活该!”
那太监一阵沉默。
红莲不看也知道,定是跪在地上闷声听着,却想起之前岑夜提到过,锦妃生的是三皇子,而现在这兰贵妃则生了个二皇子。
不管这白王是怎么给儿子排位的,至少序号上面,这锦妃是争输了,也难怪在这里找茬。
红莲撇嘴笑笑,才发现那二皇子,不就是早前在御花园中撞见的、想要收做徒弟的少年?
这兰贵妃若是未来徒弟的额娘,等有机会,还真要了解了解。
红莲正盘算着,就又听那锦妃冷硬硬的说:“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叫她少痴心妄想。”
“就算苏妧那个贱人进了冷宫,她的前头,也永远有个我挡着。少来些惺惺作态,什么出宫斋戒,给世子能平安归来祈福。”
“当年她为争世子之位而催产之事,大半个白国都知道,不然王上,又怎会还是封了她家岑策一个二皇子呢?”
“你把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她,让她少演些与世无争的戏,看了就恶心!”
锦妃说完便是走了,剩那太监低声骂了一句。
红莲也没细听他骂了什么,只一心觉得今天无比的顺利——不仅见到了岑夜爹娘,还看到一出不得了的秘密,又是巧遇锦妃不说,竟还挖到了一条消息。
她那个未来徒弟的额娘,多半最近就会出宫斋戒。
至于为岑夜的平安祈福是不是做戏,那都是可以忽略。
夏半均之前明确讲了夏家经不起大风大浪,而现在却又选择了站在岑夜这边。只是这帮忙混进宫之事可大可小,如果能有选择,红莲希望最好不要和夏家沾边。
丞相和锦妃的势力毕竟太大,扳倒并非一日之功。
何况现在看来,岑夜也不是如预想中的受白王期待。如果进宫之事与夏家牵连太深,届时定难逃魔爪。
不过说起选立场这事,夏半均那个冰窟窿的理由,尽管有些轻率滑稽,可红莲倒认为,这才是性情中人。
当然,她之所以会如此想,并不排除现在对人家动了心,因而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虽说凤栖殿中的经历相当沉重,可这并不影响红莲良好的心情。
她就是觉得今日的行程无比顺利,似乎完全是托了那冰窟窿的福一般。
等回到太医院中,红莲并没有在仓库外见到那冰窟窿,他基本不讲话,所以听力也用不上。估计是她心情太好,也就下意识的,第一次喊了人家名字:
“夏半均?”
红莲这声喊的并不大,某个人却还是清楚听到了。
先前她总是小大人般的,客客气气喊他夏先生、夏公子,现在忽然就毫不见外的直呼全名,不禁觉得哪里怪怪的。
尽管大家现下是一个阵营,可也不过是三个时辰前才决定的。
按照夏半均的性格,这样自来熟的跨度,确实有些太跳跃,但想起自己早已被她坦诚相见了不说,还被她给擅自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唉,算了。”某人冷清的一个叹息,便是劝自己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