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妃正气得快要吐血的时候,红莲早已仗着轻功,脚下生风的转遍了大半个御花园。
尽管上次是在御花园碰到的岑策,可这次多半不在这里了。
整个后宫如此大,就算有听力助阵,想找个故意藏起来的人,还是颇有难度。
红莲继续竖着耳朵到处晃,终于隐约听到些剑锋舞动的声音,这才记起上次发现他时,他也是在舞剑。
“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儿,逃课练武,孺子可教也!”红莲心里一乐,便是轻功全开,一路飞檐走壁,三两下的功夫,就是在一处无人居住的空院中找到了他。
她躲在隐蔽处观察了一阵,更觉这岑策根骨委实不错,不禁越发懊恼,为何他偏偏要是那兰妃的儿子,还是二皇子。
红莲自然不会相信兰妃没有野心,也不会觉得,他们母子能斗得过岑夜。倘若快些放弃,日后或许还能有安生日子,倘若非要一争到底……
岑夜那死孩子的城府太深,心里又藏着滔天的怨怒,而且行事狠绝,毫不留情。起初是那双阳城的宁宝珊,再是那破庙中的锦妃亲信,最后是泰安院上下数百条命。
对于害他之人,阻他之人,要为他的计划牺牲之人,他绝不会有半分的怜悯。
红莲与他共处这么久,却是除了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根本半点都摸不透他的心思。只明白在他心里,自己这个护卫,倒还有那么些地位。
然而这点地位,她终究弄不清是出于何处。
是因为他身边无人可信,所以才需要她,才对她与对别人有些许的不同?
还是因为,他真的有把自己,当作值得依赖和近亲之人?
想他十三岁便如此难懂,日后再长大些,怕是连自己这个倒贴上门的姐姐,也走不进他的心里去了。
王者路最难孤独,她真的很想问问他,为复仇换一生寂寞,待年迈时众叛亲离,是否值得?
双手沾血、背负冤魂的那种折磨,他又是否,能有一辈子扛住不悔的坚强……
“谁?!”
红莲一时间想太多,不小心忘记隐藏气息,被那岑策发现。声起的一刻,他便已然携剑锋快速刺来。
少女嘴角一勾,又是学上次偷袭时一般,手边折下根树枝,迎了上去。
几招下来,红莲俨然用了上回同样的手法将他制服。
“你是上次在御花园里的那个……!”岑策又是倒在地上,被点了穴,而红莲连说的话,都与之前一样。
“如何?认不认输?”
“你……!你有毛病啊!”岑策叫嚣一句,完全莫名其妙,“快解开我的穴道!”
“上次与你说过的,我还会来找你的,你若不认输,这穴道也就解不开了。”红莲蹲在他跟前,眼神里全是欢喜。
“什么认不认输?你什么意思?我同你无冤无仇……!”岑策突然哽住,想起她是岑夜的人,一张脸竟顿时深沉起来。
“啧啧,你可知道,自己的一张脸,当真不适合这样的神情。”红莲老气横秋的感慨一句,失了兴趣,索性就把话题转向了深处。
“为何总是不去南书房上课?你可是二皇子,光会舞刀弄剑,争不到王位的。”
“……”
岑策蓦地怔住,心里和冬儿的想法差不多:这人若不是个白痴,绝不会如此直接白,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话!
红莲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等来的却不是嘲讽,而是见他错愕的眉眼一松,用某种复杂且老成的目光,甚至认真的对视过来。
“我不会争王位。”
他一字一句,便见红莲无趣的神色,渐渐化作了淡然:“为何?你额娘教你说的?”
“额娘确是这样说过,可大家都觉得她是口是心非。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额娘如何想的我不清楚,但刚才所讲的每个字,都是我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当王,不会争位。”他又重复了一遍,眼神坚毅,毫不动摇。
红莲沉默了良久,最后依然没有解开他的穴道,反倒霸气十足的,一把将他扛了起来!
论体格,岑策绝对比岑夜高大,这力壮如牛的精瘦少女,当真差点吓死了他,却是之后听到的一个问题,又令他冷汗直流:
“南书房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