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夏公子贵人事忙,应该是忘了。”红莲语气尽管淡然,言辞却是刻薄,“也是呢,红莲与公子不过萍水之交,再深一点,也就是同为世子一派。”
“那些关于红莲的鸡毛蒜皮没之事,夏公子又怎么一一去记在心上。”
“我……!”夏半均觉得自己现在必须说点什么,然而脑子里根本没主意,讲不出半个字。
“红莲说对了?”红莲眼角一勾看过去,有挑衅,有刁难,还有浅显且冰冷的怒意。
“你到底……在气我什么?”夏半均终是无辜的挤出一句,全然被如此陌生的红莲给弄蒙了。
“呵。”红莲当即一声冷笑,却是眼里苦涩,心中一痛,独面上依旧。
“世子对见王后的事,势在必行,而且还相当着急。想我醒来之后,他便立马与我说了这事,想必我昏睡的三天,他都一直在等我。”
“我若拒绝帮忙,他肯定会独自硬闯,白王绝不会放过他。”红莲停顿,眯起眼睛,似乎已经抛开夏半均,全心投入到正题里。
“岑夜想了母后七年,绝非能够轻易让他打消念头,可他又会些内功,点穴也靠不住,而且也不可能成天都点着他。”红莲瞥眼看向夏半均,发现那冰窟窿还在为生气的事不解,便更是来气。
“夏公子,你有听我说话吗?”红莲压低了声音,散发出的魄力直接让夏半均回了神。
他看向红莲,想起她之前晕倒的时候,岑夜分明不像她原来告知自己的那般,只会些内功。
岑夜瞒着自己和其他人,夏半均倒是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连相当信任的红莲也要瞒着?
何况从红莲的口气看,他定然是回宫的一路都瞒着红莲。
这一点着实奇怪。
如果表明自己会些武艺,那红莲在遭遇刺客时便能宽心一些,他自己的危险也会降低,却是违反常理的,故意把自己放于险境。
难不成是小孩心理,就是想让红莲担心着急?
可暂且不提绝不能把岑夜当孩子小看,就算真是孩子心理,也不可能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仍旧故意隐藏的极好,甚至连红莲这样的身手,都觉察不出。
岑夜隐藏实力的原因是什么呢?
自己这个偶然发觉了真相的人,又究竟该不该告诉红莲呢?
“若夏公子一直不说话,红莲便是告辞,不打扰夏公子面壁了。”耳边又传来少女不悦的声音,夏半均连忙出了声。
“我觉得此事终归是瞒不住的,若是他坚持要见,你便带他去吧。”
或许是冰窟窿的声音有点急,红莲稍稍一愣,随即犹豫:“可王后那样,他定然受不住。”
“我知你当他是亲弟弟,可他始终是生在帝王家,又在蓝国七年为质子,而且心里亦有相当程度的觉悟。”
“不会如你想的那般脆弱。”夏半均话间又是恢复了常态,但这段话不仅不短,还说的很有人情味,当真是惊煞了红莲。
或许他对她生气之事,还是有那么一点着急?
“夏半均,我问你,现下你突然说这么多话,是害怕我走了,还是怕无法为世子的事出力?”红莲又是态度一变,凝重而认真。
一双漆黑明亮的眼,死死盯着夏半均。
夏半均脑中一白,又是觉得无法理解她的态度,冷凉的声音答得磕磕碰碰:“你今夜,不正是……来商讨此事的吗?”
“哈哈哈哈!”红莲突然大笑,却是神情颓败荒滩,万分复杂。
夏半均看着她,越发不懂了一般,只下意识的皱了眉头。
“好,好啊!你简直是太好了!”红莲肆意而豪放的说着,可眼中的悲比笑多,苦比酸多,无形中似有无奈的痛楚。
这模样看得夏半均心里发闷,正打定了决心要问个明白,红莲就是听见外面有下人急急跑来,转眼就推门进来了。
“小姐,少爷,世子来了,你们快去大堂吧!”晓梅气喘吁吁,红莲却听错一般。
“你说谁来了?”
“世子啊,小姐!他正拿着白王的手谕,在大门外同禁军队长交涉呢,多半就快进来了,老爷让你们快些过去大堂,当下风口浪尖,千万失不得礼数呀!”
晓梅话没说完,夏半均就已经出了门,红莲也纳闷着跟了上去。
才到大堂外面,一家子人便都迎了出来,队伍庞大的跪在院子里,等着那门外的少年进来。
夏半均二话不说的过去,已然中规中矩的和夏家老爷夫人跪在最前面,红莲这才想起,自己从没给那死孩子行过跪拜礼,也从没认真考虑过身份这件事。
当下也并非手足无措,只是心里别扭,觉得跪不下去!
“世子驾到——!”
红莲正杵在夏半均旁边,那通传声就已经来了。
多半想她是岑夜的贴身护卫,两人关系亲密,谁也没去在意不跪这事。
可见到所有人都跪了,只剩自己站得老高,红莲难免压力不小。
红莲望着满院子的人头,正不知如何是好,纠结到底要不要用自己的面子去换岑夜的面子,那臭屁哄哄的声音,便已然出现在了背后:
“女人,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