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一天不点头,一天不答应放她江湖自由,那么便是翻天倒地,他也不会让她离开!
“女人,我可是比夏半均先认识你,你也是早在之前就和我有过约定。”岑夜看着红莲,褐色的眼瞳深不见底。
红莲懂他什么意思,却有几分荒诞的笑笑:“那日在这楼顶之上,你除了不会让我披甲上阵,还保证过什么别的吗?”
“让我别把你当小孩,你也同样别当我是小孩,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好骗。要害怕我背叛你,就拿出些,能让我安心的条件来。”
红莲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一副叫岑夜快来求她的模样。
岑夜也没计较,继续翘着二郎腿,两条胳膊架在扶手上,十指交叠,用未曾有过认真看着她:“在义贼帮时,你说自己向来一言九鼎,可作数?”
“当然,否则我早是脱离这是非之地,怎么还坐在你的面前。”
“哈,我还以为你想认我这个世子做弟弟,想疯了。”岑夜撇撇眼,满是嘲讽。
“实话与你讲吧,我还没放弃认你这个弟弟,他日你若宫中失势,我定会带你远走江湖……”
“那夏半均呢?”岑夜突然打断红莲,轻描淡写般挑着眉,像是使坏,又像是想到些什么不错的点子。
红莲愣愣,不知该怎么回答,半响才咕哝出一句:“今日不知明日事,真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口口声声要认我做弟弟,还要带我远走江湖,现在一提到那冰窟窿就拿出托辞,没诚意。”岑夜臭屁哄哄的白了她一眼,却是这话让红莲眸中铮亮。
“你这是……要答应认我做姐姐了?”
真要答应她吗?
一瞬间,岑夜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
她想要的安心留下的条件,无非是一个能放她自由的时限。
她想要他许诺,等他为王之日,就准她放手世间,逍遥快活,然而他想要的并非为王,于双阳城中说的夺位发兵、报复蓝国,不过是个可有可无、半真半假、用来博同情留下她的借口。
早在那紫白边境的小村出来、到抢了宁宝珊棺材的一路上,他便已经对她的身份想得透彻,所以才会那般冒失的问了:若说喜欢,她会不会留在他的身边。
是的。
由始自终,他所说所做都仅仅是为了一件事!
他想留住这镜国的女战神,只有把她放在身边,他才能……!
“就是让你认我当个姐姐罢了,犯不着这般凶神恶煞的盯着我吧?”红莲不知何时爬上了桌子,手撑在盘子间的空隙里,把脸凑到了岑夜跟前。
“太近了……!”岑夜吓得走了音,整个人往后一退,连同凳子摔了个大跟头。
“你没事吧?”红莲腕上一顶,就轻巧从桌子上翻身下来,刚要去扶那死孩子,就被他猛然伸出的一个手掌,给拒绝了。
“别碰我!你站远点!”
“我说世子大人,我今天究竟是哪里招惹你了,你老叫我走开,是什么意思?”见他一直如此,红莲就算再好的脾气,那也得不痛快了。
“你难道没有闻到,自己身上有怪味吗?”岑夜想也不想就说了,反正现在想了,肯定也是白想。
红莲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两眼,随后来来回回把自己闻了好几遍:“哪里有怪味,分明是今日沐浴时花草香味嘛!”
“我最讨厌那些香花香草了,你离我远点!”终于逮到个借口,岑夜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扯着用上,见红莲正要质疑,就忙抢先转了话题。
“总之等丞相之事一了,我便禀明王上,说你一路护送我回京有功,随便封你个公主,认你做个皇姐。”
“……你私下认我做个姐姐就好,如此正式的话……我岂不是成了白王的干女儿了?”红莲当真被他一番话惊到,他倒是生气似的黑了脸。
“我堂堂白国世子,你叫我如江湖草莽一般,弄个神坛,义结金兰,你觉得像话?”岑夜蹙眉看来,不仅神情像极了他爹,连口气都如出一辙。
“你方才不是问我,打算如何谢你,长公主的封号该是满意了吧?”他说着又加了个白眼,看上去相当不痛快。
红莲继续愣了愣:“我今天在南书房中见到五六个公主,怎么也不可能……”
“我是王世子,皇子中我排老大,若认你做声皇姐,你就该是长公主,有何不可能?!”岑夜越说脸越黑,也不知是在呕什么气。
那白王连封世子都能无视长幼顺序,随便一个干女儿就封作长公主,也确是极有可能的事。
红莲这么想着便就认同了,却是念头一转,怒目看向岑夜:“你不会是盘算着,用个长公主的名号把我关在宫里,届时有了战事,好来个为帝王家出力的借口,让我领兵打仗去吧。”
“女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岑夜回看过来,表情顿时阴沉的厉害,“我说过绝不会叫你披甲征战,你就如此的不相信我?”
“说句实话,究竟能信你几分,我当真不知。”红莲散了怒意,却也还沉着脸。
“你愿意认我做姐姐,我很高兴,若有个头衔,日后在宫中也方便助你,可是比起长公主这个谢礼,我更想要你给我一个准话,不过嘛……”
红莲干涩笑笑,叹息般摇了摇头:“几时才能放我闲云野鹤,这种蠢问题我不会问你,等我觉得是时候走了,就是送我半壁江山,你也留不住我。”
“哈哈!”岑夜迸出一声嗤笑,转而眼芒锋锐,“你若要走,我岑夜,绝不强留。”
“但是……”
“你若出尔反尔、背信弃义,我敢保证,那个后果,你受不起。”
他的口气并不狠厉,甚至有些云淡风轻,仿佛事不关己,却是随最后一个字瞪来的目光,只叫红莲凉了半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