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均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阎罗果乃是剧毒之物,并非圣药。”
“红莲,算了,我没事的。”舒浚叹息般笑笑,似乎早就把生死开看。
随后又问夏半均:“依夏大人看,我还能活多久?”
“最多三个月,且不宜再下床走动。”
夏半均还是一贯的冷,而且回答得毫不犹豫,宛如就是个铁石心肠,无情到了骨头里。
一句落定,现场又是一派沉默。
红莲看着舒浚,两只手早就握紧成了拳头。
那种无计可施的挫败感,深深包围着她。
约是见气氛太沉重,舒浚装作坦然的笑了,打趣着揶揄:
“早知如此,若从小开始习武,练些气功之类的,说不定还能多支撑个一两年。”
话到此处,舒浚才又想起什么,看看红莲和夏半均,变了神色。
“我记得夏家,现在该是被王上禁足了。”
“红莲,你究竟是如何把夏大人带出来的?”
舒浚显然在怀疑,红莲是不是什么皇亲国戚。
“我初到京城的时候,一个朋友受了伤,当时幸得夏大人施药救命,便是同他交了个朋友,至于今晚如何把他带出来的……”
“呵呵。”红莲干笑两声,挥了两下拳头示意答案。
舒浚知她会武功,也就懂了,却是神色越发的不妙:“此事一旦被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看你还是,快些把夏大人带回去吧!”
“无妨。”夏半均抢在红莲前面塞了两个字,然后去了桌子旁,开始捣鼓些药材。
红莲看了他一眼,耸耸眉毛,就是对舒浚道:“出来容易,进去难。”
“他怕是,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怎料才说完,那冰窟窿竟冷冷开口拒绝:“我会准备些止咳药,好了之后,你送我回去。”
正所谓纸包不住火,红莲知他心思,可为了舒浚,她还是想他多留一阵。
大不了她先回宫找白王说说,看能不能求到这个人情。
舒浚见夏半均如此说,心里自然安稳了些。
毕竟自己的病已是板上钉钉,夏半均留下也用处不大,何况现在的情况,留下确也不是良策。
他日捅了什么篓子,东窗事发,以舒家的背、景,那可是断然无法承受。
却是见红莲一直闷声不吭,明显是在思量着什么,试图劝夏半均留下来。
然而那冰窟窿的手脚当真麻利,红莲还没想好,药和方子就是都已经成了。
“我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几味罕见的草药,就同药方一起留下,也好方便你买不到的时候,能差人去找。”
“方才给你服用的药丸,也都留给你,咳嗽发作时便吃。”
“日后若是药效减退,你加倍药量便可。”
夏半均才是说完,舒浚就立马沉声问了:“若加倍后,亦无法止咳了呢?”
“……”红莲一愣,满是悲切的看着舒浚。
夏半均同样愣愣,却是背过身子,开始收拾自己的包。
他不看舒浚,声音是如常的冷:“那便准备后事吧。”
“半均……”红莲下意识喊了他一声,却是也知他说的实情。
然而舒浚听他一言,便是忽然有些懂了夏半均此人。
他的话没有恶意,虽不近人情,但却十分坦诚。
因为即便他没有如此说,舒浚自己,也同样这么认为的。
不知为什么,舒浚的心里忽然轻松起来,觉得有一说一,坦坦荡荡,何尝不是件好事。
既然注定命不久矣,又何必再苟延残喘的多拖三个月?
自己早些死的话,舒怡便也能早日轻松。
所以夏半均这药,不吃也罢。
“红莲,你先送夏大人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舒浚说着就是躺下。
红莲心里,还没同意夏半均回去,见舒浚也是该休息了,便点点头,带了夏半均离开房间。
一到了前院,就是支开管事,问了:“你当真要丢下舒浚不管?”
“不然如何?”夏半均说完就是看着她。
言外之意,即便管了,也是白管。
红莲一时间语塞,纠结一会儿才苦脸道:“确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
“你不是神医吗?你好好想一想,定能找出什么方法的!”红莲越说越急,而夏半均还老样子。
“没有方法。”
“你……!”红莲差点被他气死。
虽知道他是性格使然,可这样冷冰冰的讲话,着实叫人难以消受。
或许见红莲生气了,那冰窟窿便补了一句:“我是人,不是大罗神仙。”
“若能救治你的朋友,我定当全力相助,可现在……”
“病入膏肓,回天乏术。”
尽管听上去是在解释,可那态度和语气,倒真有点故意戳人的味道。
红莲又生气又无奈,当真不知该把这冰窟窿怎么办。
却是听他一番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的苦相,顿时就淡去不少。
然而正在这时,夏半均瞧了候在远处的管事几眼,便是看着少女,犹犹豫豫。
“红莲,我有点事……想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