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里,那冰窟窿只是不作声的看着红莲,似乎同她所预想的一样。
无动于衷的。
毫无反应的。
除了纠结和困惑,再无其他!
“现在也觉得……是妹妹?”红莲废了很大气力,才低声再问一次。
而他,竟像要转开话题般的,答非所问。
“你为何不在宫里,是世子挨了板子,派你出来办什么事?”
夏半均话才说完,红莲就是一愣,随即揪紧了眉头,那脸上的伤心,似乎更深了。
“你是觉得我不在宫里呆着,来找你,给你添麻烦了?”
“我不是这个……”夏半均下意识的脱口否定,却是看着红莲,后面的话竟完全说不出来了。
红莲确是鼻子酸了一下,眼眶热了一热。
可是马上,就觉得不再难过了。
她自作多情,自作自受。
有什么好难过的?
在夏半均以为她是要哭了的时候,她却忽地冷冷笑了:“呵。”
“我送你回去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红莲转眼就是成了往常的淡然,说罢便是点地而起,先进了夏家。
大概是同夏老爷夏夫人商量了什么,府中很快很就传出了一阵喊有贼的骚乱。
借着这骚乱,红莲便是迅速将夏半均带了回去,之后再十分轻松的偷溜出来。
然而她和夏半均之间,没有再多讲一句话!
回无季园的时候,红莲并没有把马骑快,只是一边发呆,一边慢慢走着。
等到了门口,就见到舒怡的马车刚好回来。
“都这般时辰了,还回来做什么?”红莲嘲讽一句,就是过去。
本想同舒怡说说舒浚的病情,怎料不过是马车回来,人却没有回来。
“小姐说今夜住在朋友家,明天找到了耳坠便回。”
听下人这么说了,红莲只冷冷扯了扯嘴角。
舒怡是住在什么朋友家,要干些什么事,她心里自然清楚。
也不知这丫头究竟是怎么想的,又非没有家世,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听说舒浚已经睡下,红莲就是跟着管事去了客房。
躺在床上,纠结夏半均那无情的冰窟窿,愣是到了快天亮才睡着。
等被外面的暴雨声吵醒,已是到了第二天下午。
问下人舒怡回了没有,却说因为下雨,还得往后推迟。
红莲听到,心里又是冷笑,越发觉得这丫头没心肝。
之后去找舒浚,竟远远听见他又咳得半死。
“夏半均的药呢?不应该放在枕头下面的吗?”
红莲跑进去找了半天都没见着,问舒浚,他却摇头。
红莲当即看穿他的心思,恼了:“药在哪里?”
“别找了,我不吃。”舒浚缓了口气,对红莲一字一句的质问,也不在意。
外面的雨声很大,湿冷的气息直往身上扑。
自来了灵州以后,红莲还是头一次,觉得心情这般差,似乎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你想死吗?”
她沉声又问,舒浚却是无力的苦笑:“不是我想不想死,而是我能不能不死。”
起初见他,觉得他随波逐流的态度,同之前的岑夜有几分相似。
却是现在才知道,他那乐观,压根就是自我安慰。
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就放弃了对活下去的执着。
那种无力感,那种只能认命的束手无策,没有人比红莲更清楚。
但她比舒浚好运。
至少她可以在认命前,亲手杀了中州的那家人,杀了那该死的姨娘和夫人,杀了那一再妄图玷污她的混蛋老爷。
而舒浚呢?
又该找谁泄恨?!
她红莲有仙人师傅,说她命不该绝,说她只要愿意贡献半生寿命,便可再回人世,平那害她一生的乱世之局。
所以她回去了。
所以她做到了。
所以她……
如今重生灵州,俨然好似当年的再度轮回。
只是现在,她无法同仙人师傅再通意念,无法得知今次,是否依然仅剩下半生寿命。
如果是,那她与舒浚,何尝不是同一种人?
她虽是救不了自己,却是或许,能够救得了他!
“舒浚,你信不信我?”
少女突然问的严肃,舒浚尽管不解,但还是点了头。
“我现在有个方法,也许能够医好你的病痛,甚至见效的话,可以令你痊愈如常人一般。”
“但是此法,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
红莲看着舒浚,神情并非玩笑。
或许是被她突然拿出的气势所慑,舒浚只是讲不出话的看着她。
“我也只是试试,不敢保证一定有效,但是……”
“倘若当真有用,你必须答应我,绝对不可同他人说起,也绝不要向我追问。”
红莲此刻,俨然像是换了个人,无论口气还是神色,都是舒浚所不曾见过的。
仿佛是受了红莲气势的感染,舒浚下意识开了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不要问。”红莲一字一句,便是到了他跟前。
“你只用答我,可否保守秘密。”
舒浚愣愣,却是揶揄般笑了:“若是做不到呢?”
“若你泄漏秘密,累我卷入祸事……”
“就是天涯海角,我也定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