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没看到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只觉得对他束手无策。
以前的他,只是拒绝别人亲近。
而现在。
俨然像是把自己整个关了起来——
别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回宫的一路,两人又是无话。
这死孩子,当真快要赶超那冰窟窿了!
红莲委实不知事情怎会变成这样,不管是岑夜,还是那邪异的黑影。
介于之前的教训,红莲觉得自己如此下去,定然不是办法。
争权谋位倒都是小事,但那黑影……!
倘若哪天,这白国宫里当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岂非连一个人阻止的人都没?
她这曾用半生寿命换来的战魂之力,岂非白换?
之前潜入伏神殿偷灵珠的时候,红莲便已经试过。
若是利用伏神印所流散出的强大神力作为辅佐,似乎可以将战魂之力受阻的情况,慢慢化解。
便是这段时间,她每日深夜都会偷偷过去,调息一两个时辰。
正巧那国师千寻的情况似乎很不好,也不用担心会被觉察。
千寻染病修养之事,宫里早就传开。
但红莲和岑夜知道,她定是灵珠被偷开始,便一直睡着没醒。
否则白王也不会没法过问,更不知道灵珠已经丢了,一直把此事搁置。
介于岑夜叮嘱过红莲,让她堤防白王和国师,不要独自去伏神殿。
所以她已经偷偷看过国师情况的事,也就没和岑夜提及。
大概是之前一直在研究灵珠,现在的千寻早已命悬一线!
到底几时能醒,或者还会不会醒,连红莲都断不出个结果。
至于岑夜让自己堤防两人的缘由。
若是能说,他肯定早就说了。
但红莲觉得他现下变化太大,并非是刨根究底的时候。
眼看着册封典礼在即,她也只得先忙过了这一阵再作打算。
根据这几天对典礼事物的掌握,红莲对灵州上的风俗人情亦是有了更多了解。
尽管许多东西各国都有区别,可四季的祭祀,却是四国自古共有的传统。
册封大典所选的秋豐祭,便是秋至时候最大的庆典。
无论规模还是等级,都必须是要有国师在场。
却是到了秋豐祭的前一天,千寻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而当夜。
掌管太医院的夏家,亦是一片混乱!
那急促的马蹄踏破夜色,随着一声嘶鸣,用震撼打破了夏家三年的平静。
大门前,两个青年面面相对。
同样的容貌,同样清丽秀雅的气质,同样的药香……
却是一个眉目间严谨深沉;
另一个,慵懒轻浮,笑得玩味。
“你为何……?”夏半均喃喃,甚至蹙了眉头,仿佛不相信眼前站的人,是真的。
“我回来了,要拥抱一下吗?”夏半清摊开双臂,对面的人自是没动。
跟出来的下人们都是和夏半均一样,杵成了人墙。
三年未见儿子的夏夫人喜忧难辨,只是泪水已经湿了眼。
而夏老爷,早就瞪得眼眶通红。
那并非是感动。
那是怒火!
“谁让你回来的……”
夏老爷怔怔一句,已经把夏半均推开,自己站在夏半清面前。
“回自己的家,不是理所当然的麽?”夏半清语气还是调侃,眼里的神情却并非如此。
“爹。”夏半均想说些什么,但夏老爷直接一个胳膊拦住,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夏半清。
随后忿忿不平:“理所当然?自己的家?!”
“你何时把夏家当作过是自己的家?!”
“何时把自己是夏家人,看做过是理所当然?!”
“半均为了你,多少年如一日的勤勤恳恳,你有没有良心……”
“这不是很好吗?”夏半清一句话打断老爷,却再是没有了调侃,似乎只剩下冷漠。
“半均他——”几个字,他边说边看了夏半均一会儿,才继续看着自己的爹。
“一直都是夏家的好儿子,是继承衣钵的老大,而他也做的很好,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你……!”夏老爷顿时气血上头,夏半均赶紧拦在两个人之间。
还是凉薄沉静的口气,似乎只有他,还依然当夏半清是弟弟:“回来,所为何事?”
“呵,怎么三年不见,连你都和他们一样,不想我回来了?”夏半清嗤笑讽刺,却有些感怀。
冰窟窿只一贯的冷,否定的毫不动摇:“我了解你,若非无事,你定不会回来。”
夏半清沉默了一会儿,恢复成一贯的慵懒,拍拍夏半均的肩膀,像是认同。
随后又道:“白国老相倒台,新相上任,现在又要封一个丫头片子做皇姐,我怎么能不回来瞧瞧?”
“你认识红莲?”夏半均再蹙眉头,似有惊讶。
“算是……半个朋友吧。”夏半清懒懒一句,转了话题。
“听闻是你临阵倒戈,红莲和岑夜又帮忙说了情,所以丞相倒台,夏家才没有受到牵连。”
“这背后的故事,我实在是太想知道,正好无事可做,便回来打听打听,顺便……”
夏半清把话放慢,而后看向自己爹。
口气深沉,似外姓人一般:“还有点事,想拜托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