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既然能够救治你,能够为你把痨病吸走,就定然不会简单放弃。”
“你就不要再介怀同情不同情那些。”
“你我是朋友,救你便不需要太多理由,这就是我红莲做人的道义,懂吗?”
红莲一席话,舒浚既感动,又心里不是滋味。
踟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并非是介怀这些,我只是……”
话到一半,舒浚又是犹豫,然后才下定决心。
“痨病发作时的痛苦,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红莲,我只是一想到你为了我受这些苦,就觉得实在对不起……”
“舒浚啊舒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红莲打断他,口气有些吊儿郎当。
“怎会没有?”舒浚反口,似乎有些急了。
“你是我这辈子最最重要的朋友,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立刻把命交给你!”
“噗!”红莲忽地笑出来,伸手点点他的眉心。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弄得我好想没做好事,反倒在害人一样。”
“……”舒浚看着她,随即垂了眼帘沉默。
红莲知他心地善良,便又严肃了神色开导他。
“舒浚,这病再重,在我身上过几天也自行化解了,可若是在你身上……”
“那便是要命的事!”
“红莲……”舒浚怔怔,神情越发复杂。
少女却又是扯起嘴角,爽朗一笑:“既然你的命是我的,那就听我的话。”
“好好活下去,乖乖接受治疗,别想那么多,嗯?”
“……”舒浚还是那副表情,却是胸臆中涌起了更多情愫,双眸里尽是柔光。
“红莲,我可不可以……”
“公主殿下,马车备好了!”
舒怡突然出现,急不可耐的凑了过来。
“你可不可以什么?”红莲追问舒浚,她已经懒得去纠正那个公主殿下的称呼。
想这舒怡给她的印象本就不好,加上方才那句关于面纱的训斥。
不禁更觉得这丫头薄情寡义,要不得!
然而如非舒怡出现,舒浚现在定会受方才的气氛驱使。
耐不住冲动的,讲出那句话。
却是现在被人阻挠,竟不知该喜该愁。
至少回过神的时候,他才隐约觉得害怕。
害怕一旦说了,会令往后的治疗变得尴尬。
然后渐渐的,等病一好,红莲就会开始与他保持距离。
毕竟她对他的心态,与他对她的全然不同。
他们之间相处的时日也还太短。
再者……
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有了心上人。
“没事,以后再说吧,你快些回宫休息,养好身体。”
舒浚温顺笑笑,便是同舒怡一起送走了红莲。
殊不知在那静下来的后院里,舒浚房间的窗户外。
某张清丽俊秀的脸上,神情已然惊异得僵直。
喃喃碎语:“吸取痨病……自行化解……”
“世上……真有可能如此……?”
“难道那战神,并非是常理意义上的猛将,而当真是……神?”
夏半清一个自问,立刻就是干涩的笑了:“呵呵,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那些个伏神印……天界所留的传说……难道并非是四国为开战,拟造的借口?”
夏半清起初还是在嘲讽奚落,但说着说着,竟渐渐严肃了表情。
倘若伏神印当真是天界所留;
倘若所谓的天界魔界当真存在;
倘若,指引出镜国女战神的那件事,也并非是哪个国师在背后捣鬼;
那么……
为何灵州自古以来,都不未曾出现过红莲这般的人物?!
尽管现下并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证明那少女就是镜国女战神。
但光凭夏半清今日所偷听到的事情,就已足够令他产生极大的兴趣!
无论如何。
他都要弄清楚红莲的来头,弄清楚她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不管结果怎样。
他都一定要把红莲,带回义贼帮去!
当夏半清的眼中熠熠生辉的时候,红莲乘坐的马车已经缓缓走远。
离开时,舒浚又要将夏半均的止咳药分她一些。
但想到他之前吸过痨,病情也仍旧会恶化,红莲便是没有拿。
又打着之后直接找那冰窟窿要的借口,就这么回了宫里。
马车一直将她送到了后宫门口。
看看时辰,约是南书房已经下学了。
想岑策最近都是不太对劲,可那怂包先前又和自己这师傅闹翻,也不便去当面套话。
之前自己昏睡五天刚刚醒来的时候,从他和冬儿之间的反应不难猜出,定是母子俩发生了什么状况。
之后还在迎接和安县侯的重要场合缺席。
不管怎么想,那景阳宫,红莲是非要走一趟不可。
反正典礼也忙完了,现在又顺路。
实在想不出不去的理由。
怎料才竖着耳朵潜了过去,就恰巧听到母子俩在为什么事情争吵。
声音大到,站在花园里都能听见。
“儿臣已经按照额娘的要求,每日去南书房上课,额娘究竟还想要儿臣怎么样?!”
“难不成今天这事,又要拿着剪子要挟儿臣,若不愿意,便死在儿臣面前吗?!”
“策儿,额娘只是……”
“不必说了!”怂包的一声怒吼,连红莲都是惊到。
怎料今日吸痨吸得太多,连那冰窟窿的药,也没发挥多大作用。
当即就是咳出一声。
尽管立马便是捂了嘴,但似乎已经晚了。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