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是。”
“那是什么?”红莲故意追问,那本就足够为难的冰山脸上,顿时更加的困扰。
“是……”
“你是……”
此刻夏半均并非一般的认真。
绞尽脑汁的样子,看上去委实讨喜,甚至令红莲忍不住的,去捏了捏他的脸。
“……?”
那双澄澈的眸疑惑看了过来,红莲又是噗哧笑道:“好了,不逼你了。”
“别想了,我不会再问了。”
“为何?”他赶紧一句,生怕被讨厌了一般。
生怕她以后就算有需要,也还是不会找他帮忙一般。
却是……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
红莲星眸熠熠,夏半均越发困惑:“知道什么?”
“噗,行了,你就别问了,说了你又得不知道了。”
红莲已充分理解了他的思维运作,怕他再纠结下去,会想坏了脑子。
将话题拉上正轨:“你到底为何会来这里?”
“世子说你近几日咳嗽很厉害,带我来替你瞧病。”
夏半均往常般冰凉说着,可握着红莲的手并未放开。
“岑夜?是他告诉你,我被舒浚传染了?”红莲明显有些不快,却并非是怀疑岑夜知道了什么。
想昨日刚到丞相府那会儿,他已是表现出,觉得是舒浚传染了她,而且还毫不留情的当众对斥责过一番。
后来饭桌上,舒浚不小心发作,他竟还推翻了碗筷。
尽管他的心情,红莲能够理解。
但那样不顾及舒浚心情的做法,委实令红莲有些生气。
红莲替舒浚吸痨,那是完全出于自愿。
不存在什么传染不传染。
何况从岑夜的角度看,他应该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伤风还是肺痨。
这般不问三七二十一的,便将罪责统统盖到舒浚头上,还跟夏半均说了。
怎能不叫红莲觉得生气?
然而夏半均给出的回答,却是否定:“没有,世子只说你咳嗽很厉害,现在又被关进了天牢。”
“那你为何会……”红莲话到一半打住。
她本是打算否定的,不想竟是下意识从侧面承认了。
不过转念一想,当初找这冰窟窿救岑夜的时候,他也仅仅看了一眼,便是能够笃定应该怎样救治。
之前她还带他去过无季园,知道她对舒浚这个朋友很关心,也知道舒浚的病情很严重。
以他夏半均的能耐。
究竟是肺痨还是伤风,估计也就是瞧上一眼的事。
况且方才哑然之中,还已经被他把了脉。
所以当夏半均回答“我是大夫”之后,红莲完全没有半分惊讶。
也相信岑夜,并没有在背后,到处抹黑舒浚。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便也麻烦了。
那不化冰山般的脸上,已然出现了她身患绝症,而且还病情不轻的表情。
“……半均,你相不相信我?”
事已至此,红莲也只能选择摊牌。
肺痨之事想要瞒住夏半均,着实太难了。
“相信。”他简短一句,冷凉清亮,那握着红莲的手,却是更紧了。
“这痨病,乃是我从舒浚体内吸过来的,以此法,应该能够治好他的绝症。”
红莲边说边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眉头更紧,还有明显的惊愕。
“那你,怎么办?”他怔怔问道,眉目间满是担忧。
却见红莲笑笑,从容淡然:“我没事。”
“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与常人不同,所以这痨病吸到我这里,过个三五日就能自行化解。”
“你……相信吗?”
红莲又问一次,同时收了笑意,极为认真。
夏半均只是沉默许久,目不移视的看着她,冰上般的脸上,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像是难过、心疼,却又是觉得神奇,似乎对她产生了某种憧憬。
所以即便他不说话,红莲也能笃定。
他,相信。
“半均,背后什么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这件事,你定要帮我保密,千万不要同任何人透露半点。”
她沉了脸,沉了声音,拿出与外表年纪不符的老成。
在夏半均眼里,红莲本就同其他同龄的少女不太一样。
然而此时此刻,更是觉得她相当不同。
并非是因为她这种奇异的体质,而是她这个人本身。
就比如初次见面时的那种大胆,已然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十分深刻印象。
“好,我答应你。”
他又是十分简短的一句,没有半分的犹豫,也没有舒浚的那种好奇。
仅仅是笃定的一句。
好像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都可以毫不犹疑的选择遵从。
她说不问,他便不问。
她说隐瞒,他便隐瞒。
夏半均也不知这样是错是对,他只是明白,当红莲也像是十分信任自己一般,道出那声谢谢的时候。
他心里,觉得很满足。
然而。
天牢中的人,正是进展顺利。
天牢外的人,可就不那么顺利了……
那少年一袭白衣,正坐在守卫天牢的锦衣卫的休所里。
脸上同平时一样面瘫着,看不出什么情绪。
眼中却是寒光凌冽,似乎正思量着非常复杂的问题。
候在旁边的风铃见茶水快凉了,便是换了一杯。
当她把新的茶放下的时候,此刻正在宫中的冬儿,也同样才是给兰妃送了杯茶水出来。
随即便是满面愁容,坐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对月叹息:
“月老啊月老,你可一定要保佑夏大哥啊。”
“我教了他这么久,千万千万,要同红莲顺顺利利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