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更是有一位如此关爱自己的额娘,又何必在这该是高兴的时候,呕气呢?”
夏半清一番话,也当真是敢讲。
言外之意,无非是戳岑夜,只有皇姐看,没有亲娘管!
同时还把岑夜和岑策母子之间的关系,挑拨了一番。
要知道像他这个年纪的小鬼,内心可都是十分敏感的。
尤其是他这般城府不浅、完全令大人不敢小瞧的孩子,就更是……
要受一击重创了!
此话一出,连黑脸的岑策都是神色骤变。
却是岑夜全然无动于衷,只非常索然无味的瞟了夏半清一眼。
而红莲早是心里一沉,恨不得直接用眼睛,在夏半清身上瞪出个窟窿。
夏半均则是立马蹙了眉头,甚至都不像他作派的,拿手肘顶了自己弟弟一下。
还拉了拉红莲的衣角,让她沉住气。
旁边的舒怡同她爹舒朗一样,观察着情况,没有作声。
面对烫手山芋般的话题,岑策自是不知道如何接。
最终也还是应了夏半清所说的意思——
有娘的,就是好过没娘的。
“今天本就是高兴日子,是本宫不该路上耽误时间,坏了气氛,大家……!”
兰妃本打算出来圆场,怎料一开口,就被岑夜狠瞪了一眼。
那极其阴冷歹毒的目光,顿时令兰妃闭了嘴。
正是此刻,远处的礼部官员和继任国师已经走了过来。
刚才看到兰妃同丞相到场,自然要上前打声招呼。
几个人也就顺势,把极差的气氛转移到了寒暄上。
只有岑夜像是在走神发呆,看得红莲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舒朗自然明白,此地不宜久留。
也就趁着这会儿空档,打算告辞:“怡儿,你几个姨娘他们,该是晚上就要到府上了。”
“现在泰安院的仪式也结束了,你和夏先生,便随我一同回去准备吧。”
舒朗说着,就开始同其他人揖礼作别。
虽然府上也是战场,可舒怡和夏半清,也没有不离开这里的理由。
便是顺着舒朗的意思,赶紧一起走了。
看着夏半清离开的背影,红莲确是气得不行。
尤其是看岑夜完全没事人一样,就越发的生气。
“……”夏半均看看红莲,又看看走远的夏半清,眉头越皱越紧。
他本想替夏半清道歉,却是想到他们之间本就有过节,故而没法开口了。
然而心里,亦是充满了疑惑。
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半清为何,要对才十三岁的岑夜,如此较真?
只是事情已经闹成这样,多作追问,难免又是要让岑夜,再去想刚才的那一番话。
约是看出气氛不对,几个官员和那巫女,也是赶快撤了。
怎料他们才是离开,侍卫们围起的人墙外,就有个少女冲着这边招手喊着:
“岑策!岑策是我呀!桑依!”
“红、公主——!”
“世子殿下——!”
不得不说,桑依的喊声,和她那一身无比淑女的装束,没有半点相称。
俨然粗鲁得毫无遮拦,同市场上叫卖的小摊贩,找不出根本上的差异!
岑策没想到她今天也会来凑热闹,头疼般的打了个手势,侍卫就是把她放了进来。
见大家都是熟人,桑依就没有多拘礼,只朝着不熟的夏半均点了个头了事。
“我刚刚看你们气氛不太对,不是和那些个丞相大官们,结了什么仇吧?”
桑依一过来就是大大咧咧的直接问了,还伸长脖子,瞅瞅远去的马车。
几个人都不知道要怎么答话,也就都沉默着。
“你们干嘛呀?”
“我……说错什么了吗?”桑依不解,也因为他们这般反应,小心翼翼起来。
岑策还是没有理她,只是把脸一沉,对兰妃道:
“今天泰安院也就是典礼之事,正式动工还在明日,额娘现在是要回宫也好,去别处也好,请尽管肆意妄为吧。”
“策儿……”兰妃一脸悲苦,才开口就被打断。
“儿臣想去将军府坐坐,找桑将军研习一下兵法,就先告辞了。”
岑策说着就拉上桑依走了,甚至都没给桑依讲话的机会。
他走的很快,桑依完全是摸不着头脑。
本是想甩开手,吼他一顿,却是发现那脸上的神色……
“岑策,你和你额娘,到底怎么了?”
桑依心里一沉,态度上也是突然变得像个正常女孩了。
然而岑策只是沉默,眉目间,尽是她从未见过的一种愤恨!
“你别问了。”
蓦地,他颓败道了一句。
便是放开一直拽着的桑依的胳膊。
然后放慢了脚步,同她并肩走着,心事满腹。
岑策离开之后,兰妃和红莲他们亦是相视无言,最终颔首一下,便也上了马车。
“呵。”
马车走后,岑夜一声讽刺的嗤笑。
那看着马车的表情虽然无谓,但眼中的阴冷,却是无法掩盖。
“岑夜……”
红莲唤了一声,来不及说话,就被打断。
“女人,全灵州都知道,我母后在冷宫里。”
“不差他们几个。”他无甚情绪的甩来一句,也不看她。
反倒笑笑,对着夏半均说:“既然夏御医,今天专程去接她出狱,想必……”
“该是很有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