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又听舒浚喃喃:“也是呢,夏御医老实稳重,何况……也没有什么顽疾绝症。”
“……”红莲心里一紧,看向舒浚,不知该说什么。
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等到舒浚再开口时,他的眼神明显变了。
似乎就在刚刚,决定了什么重要的事。
便是见他散了忧郁和愁绪,拿出许久不曾见过的温润,揖了个礼:
“红莲于舒浚来说,不仅仅是救命的恩人,交心的友人,更是命里的贵人。”
“舒浚说过,这条命是红莲你的。”
“既然你最近来得勤,想要快些医好舒浚,那我也不会再多做矫情推脱,定会竭力配合于你,如此可好?”
他字字句句都是温和,态度却是冷的。
看红莲愣着没作声,舒浚便是当她同意。
“既然如此,舒浚就不远送了,不知下次来的时候,能否再将吸痨的力度加大一些。”
“舒浚从小到大,当了这么多年的废人,着实有些……再难忍受下去了。”
他说着看向红莲,笑容柔和,有种足以令人失神的美。
却是叫红莲心里,不是个滋味。
“我……考虑考虑。”
难以摸清舒浚的想法,红莲也只能先这样说了。
一路到了牢里,都还没能想出个头绪,便是作罢。
可就在马上达到夏半均所在那间牢房时,红莲脚下却犹豫了。
她突然不知道,见了他,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终究只是躲在拐角的地方,偷偷的看了他几眼。
又提高耳力听了听,知他吐息顺畅,上次那一掌该是已经好得差不多。
悬着的心就此放了下来,而后又是偷偷的去看了冬儿。
谁知那丫头,竟完全不像是坐牢之人该有的模样。
红莲去的时候,居然还听见她正哼着小调,好生的悠哉!
转念一想她对那冰窟窿的情意,红莲对这副场面,也算勉强能够接受。
定是知道白王不会处决夏半均,因而也是和自己一样,委实的松了一口长气。
回到宫里,岑夜竟是早早就睡下了,看来最近当真累得很。
红莲没有去打扰他,转交了舒怡的锦盒,就准备回羡泱宫休息一下,等晚上再去伏神殿调息。
尽管之前对舒浚说考虑考虑,但他不再拒绝加快进度之事,当真是合红莲的心意。
怎料从华星宫出来没走多远,就见到岑策和兰妃。
看那样子,该是岑策刚从泰安院回来,然后正巧同兰妃遇上。
既然两人又像在争执什么,肯定多半是与兰妃失踪有关。
红莲眼中一亮,赶紧吞了一把止咳药,摸过去一听。
果然是兰妃正想去哪里,倒霉被岑策抓了个正着!
红莲心里偷笑,但听到的内容,多半与之前那些差不多,难找什么头绪。
但是……
“额娘难道不觉得,自己的一些要求要太过分了吗?!”
“先是不让儿臣同红莲、岑夜来往,要当敌人对待,这便算了,儿臣能够理解,可现在……!”
“竟是连宣武将军一家人,都要避而远之?”
岑策越说越憎,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儿臣觉得,额娘最近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想的真的太多了点!”
“你放肆!”
兰妃亦是气得不行,竟还打了岑策一个耳光!
红莲惊讶的耸耸眉毛,头一次觉得,兰妃居然也有如此像娘的一面。
之后又是听得岑策一个冷哼:“我放肆?”
“那额娘你呢?你就不放肆吗?!”
“你……你说什么……?”兰妃惊得不行,而且似乎,有些明白他话中所指。
红莲没见过如此忤逆的岑策,不过真还有点意思!
差点当即吹出一声口哨来。
便见岑策朝着自己额娘走近了一步:依旧字字句句:“额娘那点事情,别以为儿臣不知道。”
“儿臣小时候,可是亲眼,看到过的!”
“……!”兰妃陡地一个惊悸,全然是脑子里炸了锅。
“你……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什么,额娘心里难道不清楚?”岑策说得极冷。
之后瞥了一眼愣成雕塑的亲娘,像是告诫:“自打生下我,额娘就落了病根,还是多在宫中修养吧。”
“儿臣也是为额娘着想,劝额娘好自为之。”
“否则等哪天东窗事发,就委实难以收场了!”
现在的岑策完全像变了个人,一点看不出怂包的样子。
忿忿说完最后几句,大步离开,当真是气势十足。
之后兰妃一直杵在原地,俨然像被岑策的一番话,震撼掉了几层魂。
最终步伐机械的,慢慢朝着澜玉苑的方向回了。
第二天,红莲自是又摸去了澜玉苑。
本以为兰妃,应该还在自己房里平复心情,怎料找宫人一问,说她早饭都没吃,就去了蓉妃那里。
想平时也没见她俩很亲密,而且那蓉妃,看就知道是不爱同他人有交集。
转而记起之前,蓉妃还专程来找兰妃商议岑夜生辰之事。
总觉得这兰妃突然之间,怎么好像和蓉妃很熟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