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想要医好母后的原因,恐怕多半,还是为了想从她口里,问出自己到底是不是岑啸的儿子吧?
“哼。”岑夜想着就是笑了。
岑尧看他一眼,继续:“伏神印之事,你当是清楚,而孤曾做过一个梦。”
“有仙神指引,若是找到来自镜国的女战神,多半能够助孤集齐伏神印,到那时,孤便可成神,令你母后摆脱病痛。”
“所以呢,风铃说红莲是邪魔,你便觉得她就是那镜国战神?”岑夜接话,岑尧则笑了。
“战神之事,你果然知道呢。”
“在蓝国偶然从蓝王口中偷听到的。”岑夜甩了一句。
岑尧却是眯眼,凝重:“你当真是从蓝王口中听到?”
“当真。”
两个字后,岑尧眸光沉下,便是自言自语般的喃喃:“果然,其他三王都是知道的……”
“夜儿,孤早是看出红莲那丫头不简单,想你同她关系甚好,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孤啊。”
“你虽恨孤,可是你母后,定然也想她快些康复吧?”
“孤上次见你母后,她当真是非常的想念你呢。”
想念?
他那母后当然想念他。
他可是她同岑啸的孩子的替代品呢,顺便还能提醒她,对岑尧是有多么的恨。
如他这般好用的儿子,他母后当然想念了!
“是啊,我也希望能快些见到母后啊。”岑夜一句话说的嘲讽,眼里尽是阴枭的笑意。
岑尧怔怔,竟是读不懂儿子的这般态度:“你……不喜欢你母后了?”
“喜欢啊,我简直太喜欢她了。”岑夜阴枭更盛,转了话题。
“红莲不过同我一般年纪,怎么可能是那个什么战神,你会不会做梦做太多,心智都给糊涂了?”
岑夜一个白眼,还不忘嘴毒。
岑尧好歹是大人,没计较,只一心要把岑夜拉拢过来,态度和以前一般好:
“夜儿,既是仙神所指引之人,定是有不同寻常之处,或许那镜国亦是什么神奇异世,那里的人都是看上去比较年少呢?”
“……”岑夜怔怔,这话还真提醒了他。
想红莲那性情和处事作风,还有成天摆出一副大姐大的脸,拿他当小孩……
不会真的是因为她……!
“我岂非是对……”岑夜想着,不但下意识出了声,还站了起来。
只觉得,若红莲其实是个几百岁的老太婆,那他要如何劝服自己,从心理上去接受呀!
看他莫名像是被惊吓,岑尧便是问了:“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哦,没什么。”岑夜赶紧打住,又开始糊弄岑尧。
“红莲的事我真不清楚,她说过去流浪时,在潜龙渊附近乱吃了东西,才是变得有些奇怪。”
“潜龙渊?”岑尧挑眉,心里对潜龙渊就是魔界入口之事,越发的笃定了。
当然。
若非如此,换做谁都是不会相信这乱吃东西的借口。
因而见岑尧似乎相信的时候,岑夜心里着实忍不住惊讶了。
除了暗骂他果然脑子坏了,就没别的什么想法。
毕竟那潜龙渊下的秘密,岑夜并不认为,灵州上还会有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知晓。
“总之我觉得,红莲只是武功好些,吃了些怪东西而已,并非你说的什么战神。”
“我看你最好是把脑子泡水里洗一洗,清醒清醒。”
“若要把那种小丫头当成一方战神,我白国八成真是要完蛋了!”
岑夜一串挖苦甩过去,不等岑尧说话就是走了。
心里只想快点去找红莲问问,她到底是不是老太婆!
岑尧这次倒是没有再阻拦岑夜,而是相当认真的陷入了沉思。
似乎觉得岑夜的话,颇有道理。
许久后便是扶额,极为沉长的一声叹息:
想这没有了千寻之后,他岑尧也真是有些乱得找不着北了;
竟是因为一个小宫女的胡言乱语,就慌了手脚;
却是细细想来,自己既然愿意将镜国战神之事与岑夜挑明。
那么心里,其实还是相信着小妧和这个儿子的吧?
只是……
“小妧啊小妧,孤要如何,才能医好你呢。”
对于岑尧的这番叹息,岑夜自是没有听见。
想风铃那丫头,当真差点坏事!
不过,若非自己昨日故意去吓唬她,便也不会变成这般。
可即便没有吓唬,按照她那状态,迟早也要来找岑尧告状的。
是早是晚,风铃注定是难逃一死了。
岑夜其实是很想同情她的。
但想到她擅自偷听红莲和自己讲话,如今横遭祸事,也是自找的!
那少年眸中冷冽,却在路过凤栖殿时,停下了脚步。
看着那已成囚牢炼狱的地方,他不知是站了多久,而后便是有冰凉的触感落在鼻尖上。
仰头看看。
下雪了。
随即眼帘跌下,扪心自问:
就算医好了母后的疯魔,那些事实,也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吧。
又是从衣兜里拿出那一枚玉扣。
“该找什么理由送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