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
岑夜忽地停了脚步,一声轻唤似有哀求。
却是还不等红莲回头,拽着他胳膊的手就反被一拉,人直接给他抱在了怀里。
便是那头埋在的脖子后面。
虽无声音,但身体是在微微颤抖着的。
红莲知他脸皮薄,就没说话,由着他去。
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能哭就好。
她是真怕他,闷坏了自己。
却是蓦地,他将她抱的更紧:“红莲,你以后就一直……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也不要喜欢别人,更不要……嫁给别人。”
“你……说什么傻话呢。”红莲怔怔,那力道更重。
“不是傻话,我不喜欢看你对别人好。”
“我就想你只关心我一个人,嫁人,也只能嫁给我!”
那声音本就带着哭腔,现在更是有些撒娇赖皮的味道。
红莲心里一紧:他以前明明……!
但又想到他这要命的性格,倒也什么都能在瞬间合理了。
可对她而言,他只是……
“岑夜,你听我说。”
“我不听!”他重重一句,早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片刻后,那耳畔的声音,又是成了颓败:“我喜欢你啊,红莲,男人对女人的那种。”
“我不想做你弟弟了,已经够了!”
带着微微的怒意,忿忿一句,犹似用尽了心里最后一点力气。
转眼他就大步离去,始终没让红莲,看到他半点表情。
※※※
第二天午后,桑依醒在某客栈的房中,不见岑策。
心中的不安已然快要极限。
急急回宫,那天翻地覆的消息,差点让她猛晕过去。
御书房中不见岑尧,今日自是连早朝都没上,只在寝宫中守着王后尸体,谁人不见。
红莲明白,于公于私,此事都是非同小可,乃不赦之罪。
然而还是借着福公公的关系,进去和岑尧见了一面。
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且不说替岑策求情,光是那岑尧守在王后跟前的画面,就已然令她揪心语塞。
那种眼神,那种悲伤,当真是爱到不能再爱之人才会有的。
若早知道事情会到这般地步,不知岑尧,是否还会坚持与当年同样的做法。
红莲心里如此想着,便准备离开。
怎料被岑尧叫住:“红莲,夜儿说你天赋异能,不知可有起死回生之术呢?”
岑尧说的很绝望。
因为他很明白,没有。
此时的他,除了绝望,便只剩苍白和无力。
这个人,已经和王后一起死了——红莲心里,瞬间便是生出如此想法。
她没有回答明知故问的问题,只道了句请王上节哀。
之后退下,岑尧也没留她。
出来便是碰见快要发疯的桑依。
红莲对她摇摇头,她就是身子一晃,瘫坐在了地上。
哭得撕心裂肺。
红莲也没去劝她,只在旁边陪了一会儿。
她是觉得桑依和自己有些像,却是今天看来,这小妮子,要比她像女人的多,比她活得有血有肉的多。
至少她从不曾为了谁,哭成这般。
若是有能让她哭成这般的男子,怕是她,也不会有空去哭。
即便那白国的死牢是铜墙铁壁、刀山火海,就是粉身碎骨,定也要一闯!
当然,桑依不是没有求她,救救岑策。
只是她……
实在无能为力。
那人是岑夜的母后——只这一条,她便没法硬来。
岑策与她,不过是半斤八两的师徒朋友。
而岑夜,她是当作亲人,是她最放不下的弟弟。
孰轻孰重,一较便知。
岑策生死,全凭岑尧自己定夺,只能如此。
桑依骂她铁石心肠、不近人情,她亦是无话可数。
想岑夜昨晚那般样子,还说了那般话,定是深受打击,太过伤心,才是……
犹似摇尾乞怜的向她表白‘情意’。
或许是突然没了母后,心里少了依靠,才是怕有一天连她也不在了,就真的没人对他好了吧。
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
那岑夜,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知他心里寂寞,性格又孤僻,即便这情意真是错觉,但时间一久,也会成为真的。
有些东西一旦被戳破,便不会再如从前一般,能够再继续假装和否定下去了。
所以她有些害怕了。
她是觉得,自己肯定不可能拿岑夜当男人看。
但岑夜那脾性,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以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红莲如今是找不出半点的头绪。
只盼着哪一天,那孩子能找到个真正喜欢的女子就好了。
“唉,那不亲近人的性子,难过登天呐。”
红莲叹息一句,那窝在华星宫里发呆的岑夜,就是打了个喷嚏。
手里拿着的,是那同心玉的外圈。
他不在乎少了母后,可他在乎,没了红莲……
却是忽地揪住胸口,脸色惨白,甚是难受的喘过几口气,眸中红芒闪过,才是好转。
“撑了一年,也该是极限了。”
只是过两日才是十七,这几天还是别和那女人见面为好。
也不知这一年,煞修恢复得如何。
若是借助伏神印也还是联系不上他,那可真得把岑夜气炸。
其实煞修说得对。
他还不想死,他还想要和红莲在一起,活上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