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当真是想骂人,狠脚踹开面前一人,又连掌推走两个,就是急急一个闪身上去,拦下正对舒怡出手的那人。
却是被推走两人已然回身,从后面上来,而红莲还没能摆脱前面人的纠缠!
不得不说,此刻绝对是干掉红莲的绝佳时机。
本在岑夜跟前的三人,立马就是分过去两个,挥刀突袭,封死了红莲最后一处可闪避的空隙。
“……!”
岑夜反应颇快,却因一掌打走跟前那人而耽误时机,即便闪身过去也已救不上。
心里一急,脚下一动,就是推起地上的一把刀,直飞过去!
那刀去势甚猛,分去红莲那边的两人几乎在刀起同时,就退开闪避,才是千钧一发的躲过,却是那刀……!
两人一躲,刀便打空,直直冲着墙角而去!
夏半清浑身是伤,根本没可能移开,何况那刀太快,也不可能躲,亦是不知会刺中哪个。
那冰窟窿还在关注红莲的险情,忽地就是被夏半清一拉,给护在了身下。
“半……”
疑惑的声音还未出口,便就是被什么重重一击。
随即,甚至尖锐的刺痛,没入了夏半清的后背,但却不深。
而夏半清一脸震惊,全然不是捡回一命该有的反应。
蓦地,背后就有一口腥红猛地喷出,直接越过他的肩膀,洒了最下面的半均一脸。
“舒、怡?”
夏半清猛地回神,要翻身时才发现,那一刀竟是直接贯穿了舒怡的身体,所以才没全部刺入他的后背!
然而还不等他挣脱出来,耳边,就是一道断气前的轻细喃呢:
“半清……你、没事……吧……”
语落,命陨,背后沉下的重量,压得夏半清脑海空白。
这一瞬,就连刺客都是稍稍愣了一下。
“岑夜——!”
红莲一声怒吼,尽是无法原谅的愤怒,趁着愣住一下的空档,极重的烈掌迅比闪电!
身边几人近乎同时中掌,旁边两人才是回神,咽喉已然各被一道断魂指拧死!
两人倒地瞬间,红莲已经到了岑夜跟前。
岑夜正要说话,猝不及防的一道耳光,当真是狠狠打在了他的脸上!
却见她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握着拳头,瞪着他的眼神,简直像是恨不得杀了他一般!
“不是……我是为了救你。”
岑夜喃喃解释,眉目间全是无辜,任由着耳光带出的一丝血滑出嘴角。
“你相信我,我方才真的不是……想杀夏半均……”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神色全然是慌了,全然是怕她误会。
他当真是无意;
一切当真是意外;
可是红莲……!
“信你?你让我拿什么信你?”红莲紧紧揪着眉头,心里是疼的,眸中却是怒意难平。
“你如此身手,瞒我到现在,就是为了装弱小,骗我留下来是吗?!”
“你明知我对夏半均有情,今晚还背着我,做出这等事情!”
“若是今晚舒怡没有去给我报信,让我来救你们……”
“你怕是永远都不会让我知道,对吧?”红莲调高了尾音,眼中已然成了万般的痛。
字字句句都像从牙缝中挤出,狠狠厉厉:“你实在太任性、太过分了,当真是叫我……太心寒了!”
“……”岑夜看着她,无辜早变成了无助,一句心寒着实的伤人。
不管是他,还是她。
“我喜欢你……是任性……?”
“想娶你……是过分……?”
“救你,是心寒?”
他怔怔说着,惊异得想笑,却是满心的痛,逼得泪水在眼中的打转。
而她早是不愿听了一般,去到了墙角,搀扶起夏半清:
“我带他离开京城,送去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吧。”
对夏半均道过一句,便是转身,却因岑夜的一句失魂落魄驻脚。
“你……要走?”
“岑夜我警告你,若是敢动夏家,我绝饶不了你!”冷冷一句,狠瞪一眼,便就头也不回。
那少年愣了很久,不知听没听见。
只蓦地,急风般追了出去,于舒怡留下的马边,拦住正要上去的人:
“你别走,不许走,我不要你走!”
他已然哀求,噙着的泪随时都要落下。
她虽痛了眉眼,却当真心凉:“不走如何?”
“红莲,我已经没有母后了,若是你走……我……”
他像是呜咽,难说下去。
若再多说半个字,就是要哭出来了。
这一句痛人心扉,那神色,就连夏半清都稍有动容,却是她……
“我也不想走,可是岑夜,你简直太过分了,我真不知该如何留下。”
她满满的苦涩与失望,话虽不重,但绝然。
这一刻,少年的神色脱力般游移开,再无半句,只眸中模糊了焦距。
也就这么站着,任由他们上马,划下一声嘶鸣。
待那蹄声远离,在终于泪滑脸颊:
“你骗我,明明说好,不走的……”
苍灵历十年,九月,白国刑部大牢遭劫。
世子夜、君宁公主奋力战敌,终敌众我寡,疑犯夏半清脱逃。
君宁公主孤身追敌,落下悬崖,生死不明。
幸刺客有一人气息尚存,经夏掌院救治活转,审问后,查明乃蓉妃、舒朗勾结义贼帮,扰乱朝纲,判斩立决,族人流放蛮荒。
此事中,夏掌院大义灭亲,谋光慧眼,功不可没,世子夜称当世良才,谏王封相。
夏家一夜飞黄腾达,光耀门楣。
同年十月,崖下,君宁公主之下落仍未寻获。
冬至生辰,世子夜亲立衣冠冢,请王撤其皇姐封号,追封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