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呆在旁边隐忍不动的道天歌见江月白还是答应了叶桢的请求,摇了摇头:“江兄,别怪我没提醒你,她的事,你少管。”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叶桢,拍掉了手中酒坛的封泥,往口中灌了一口,起身走了出去。
江月白像是没有看到道天歌的离去一样,目若星河,而是对着叶桢说道:“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了吧。”
叶桢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头上用做固定的发带取了下来,一头过腰的青丝便在这微风中飞扬开来,女子的身份便暴露在江月白的目光之下,江月白看着叶桢的面容,还是觉得,叶桢的样子,自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那么熟悉。
叶桢没有解释她为什么穿着男装,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我不叫秦酒,也不叫清九。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做过什么事。
我现在所做的事情都只是为了找回我的过去。
我没有过去,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未来。
从那天醒来我便忘记了一切。
我时常在想,我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或许是一个高官的幕僚
或许是青楼的花魁
也或许是一个万恶不赦的逃犯......
几片枯黄的竹叶随着风抖落在叶桢的肩上,但是叶桢无知无觉。江月白突然觉得,这世上,或许再也没有什么能拨动她的心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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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竹园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叶桢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出去,此时天色已晚,整个江宁城都笼罩在夜色之下,向四面望去,能看见院墙里浮动的灯火。附近园子里的下人们在四处走动着,隐约能听到说话声。更远处的地方,越过了院墙,沉侵在黑暗轮廓中的一条条街道,朦朦胧胧的房舍灯光。
出了乌衣巷,走了数百步的叶桢缓缓走上文德桥。
秦淮河上浮动着雾气,与白日并无二的光景。接近文德桥的时候,提听见远方的河面上有轻微的响动传来。放眼望去,依稀有一道人影在那晃动着,似是撑了一艘小船。
叶桢放慢脚步,疑惑地靠近过去。一条小船正在水上激烈地晃动,一道女子的身影撑着长长的竹竿站在船上,似乎是站不稳,在叶桢的观望下摇摆好久之后,终是砰一声的摔回了船里。
船上的女子裹一件大红色披风,身材高挑婀娜,远看倒是一个佳人。小船晃得厉害,那女子一只手轻轻撑住船舷,抬起头时叶桢发现她眼上蒙着绸缎,似是盲人,但有见着她身旁并无他人,估计也不会是患有眼疾的盲人。
大红色的披风很漂亮,衬得女子肌肤如雪,女子水性应该很差,但或许稍微会撑船,动作没有因为眼睛上的绸缎乱得很厉害,想来眼睛上面的绸缎对视力没什么影响。叶桢看了几眼,得出这么个结论,她对旁人倒不怎么关心,然而那女子似乎有些慌张,竹竿撑了船想要靠岸,但或许是慌张,小船一直在水上打转,她又有些站不稳,好几次差点又摔跤。
叶桢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对着红衣女子说道:“能把那个竹竿递过来吗?”
小船距离岸边有一段距离,那长杆原本倒是能够到,只不过若是要平举过来,那红衣女子的力气却是不够了,竹竿的力道也令得小船有些危险,试了几次,长杆一头靠到岸边,却依旧浸在水底,叶桢的手够也实在是够不到,只好沿河而上,走出一段,才另外找了一根路边的竹竿来,从岸边伸过去,才将那女子连船一块拉了过来。
“……谢谢公子搭救。”女子的声音很是悦耳,一只手拉着竹竿一手划着船靠了岸。
叶桢见人已无恙,转身欲走。那女子却是叫住了她。?“公子,请留步。”叶桢不由得暗想,今日居然听到了两次“请留步”,叶桢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以掩饰尴尬。
或许是夜色太浓,女子没有瞧见叶桢的小动作,而是快步从船上跳了下来,来到叶桢面前。“公子,请问你家住何方,奴家好登门拜谢。”
叶桢看着一个蒙了眼的红衣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煞有其事地向自己表达她对自己的谢意,突然觉得这个人有些怪异,也就摆摆手,意思是免了,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背后的红衣女子看着叶桢离去的背影,诡异的笑了笑,但是好像又意识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自己害怕的那个人之后才镇定地拍拍胸脯。
“我才不怕师兄呢!”女子眼中一片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