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厮进门后,再次走过芍药夹路的石子小道,在尽头看见了醉得脸上都飘着红晕的谢定安。
谢定安见着隐约有人影,想着应该是叶桢,也就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向叶桢跑了过来。但是明显已经喝醉了的谢定安,身形着实有些晃荡,在叶桢的惊呼中,跌了个狗吃屎。
不过谢定安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形象,而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黄土与青草,对着跑过来想要扶他的叶桢灿然一笑,兴许是想到了不能麻烦叶桢,就坐回了那方石凳上面,抱起了桌上那坛老酒,向叶桢指着桌子上另外一坛小号的酒,示意那是留给她的。
叶桢见谢定安明显的醉意,只好走到谢定安对面坐定,拍开了那一坛老酒上面的泥封,顿时酒香四溢,掩着酒坛,装作已经喝了一口。
明显已经醉了地谢定安没有注意到叶桢使的小计俩,见着叶桢已经将酒送入口中,便喜笑颜开地对着叶桢说:“秦兄,我这一坛醉生梦死味道如何?”脸上尽是自信,但是眼底隐约的苦涩却依旧被攻于心计的叶桢捕捉到。
叶桢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昨日还好好的谢定安为什么今日会是一副酒鬼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他还遣人邀请自己来,但是叶桢心底隐约有一丝高兴,谢定安此举,是真的把自己当知己。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于是叶桢认真地小饮了一口手中的’醉生梦死’,“入口之后,口味柔和,蜜香清雅,后味怡畅,当真是好酒。”脸上尽是真挚之色。
谢定安听见叶桢对’醉生梦死’的评价后,脸上挂满了笑容,但是一会之后又苦了下来,“既然是好酒,为什么在这江宁城中,没人喜欢呢,为什么……没人购买呢?”谢定安问这句话的时候,正好起风,满园的花香有浓郁了几分,有几瓣花瓣飘洒在了桌子上面,入目尽是洁白。
叶桢不知道如何回答。
以谢定安的风度,叶桢本以为他应该是书香门第之后,没想到他却问自己如何做生意……
醉酒的谢定安,丝毫没有注意到叶桢脸上的不自然,而是对着认真地对着叶桢说:“若是秦兄能助我打开这江宁城的销路,这’醉生梦死’的收益,我送两成红利,如何?”
两成红利?
好大的手笔……
不过叶桢却没有把它当真,谢定安明显已经醉了,此时的话是做不得数的,但是叶桢还是回答了谢定安,“这有何难,往凤栖楼送上几坛就好。”
“这是何意?”已经醉了的谢定安没有抛弃孔孟之学,依旧保持着好学的传统,向着叶桢发问:“往凤栖楼送酒,这样就可以了么?”
叶桢见着他的神色,摇摇头,“这事,解释起来挺麻烦的.....”
谢定安见叶桢实在是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愿,于是换了一个问题,“秦兄,你说,如何才能醉一场?”一边问,一边抱着酒,往自己的嘴里大口地灌着,脸上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望之色。
如何才能醉一场?
自己又不喝酒,如何才能知道.....心绪一转,答案便出口。
“你呀,若是等这园子开满望春,摘花独饮一坛,能喝得百日醉。等这浮生借了世人痴怨,就着晨露饮一杯,便能喝得千日醉。想要长醉不醒?哈,那就简单了。就找个知己好友,在月下伴着星辉入喉。”
“是吗?”
“是。”
或许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脸上还泛着红晕的谢定安摇摇晃晃地爬上望春树,折了一朵丢入酒中,想要试试叶桢的法子,“只要醉一场,这谢家的生意,我不管了。”说完,不顾叶桢欲言又止的神色,像是将心中的苦涩全数都已熬烂入酒,狠狠地喝了一口。
“秦公子,你家来客了。”
叶桢点点头,示意谢府的小厮自己已经知道了,对着谢定安说:“谢兄,那我便先回去了。”
也不知谢定安听见了没有,他已经醉倒在’醉生梦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