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脸上的神色一转,对叶桢说道:“你这一浊园,当真不错。有时间的话,倒还真的可以当作一个去处。”
“你钓鱼的去处?”叶桢带着一丝好笑的意味,说。
“哎呀哎呀,被拆穿了…”江月白脸上显现出一副惶恐之色,但是手上却又从抱琴那里把鱼竿拿了回来,继续他的钓鱼大业。
叶桢看着江月白一副没正紧的样子,只好摇摇头,朝着二狗吩咐,让他去准备午饭,再拿一把鱼竿来,她要和江月白一起钓鱼。
叶桢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陪着江月白一起胡闹,但是叶桢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是自己心底一直想要拥有的。
“清九,你说,我若是入仕,当如何?”江月白的鱼竿轻轻地摇动着,想来应该是有一尾金鱼抵挡不住美食地诱惑而上钩。
“月白兄心胸太广,不适合去朝堂那种腌臜的地方。”叶桢抖抖鱼竿,回答道,“月白兄为何想要入仕,你的性子,大概不会这样选择才对。”
“父命难为…”江月白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多说。脸上却没有过多的无奈,面对自己醉生梦死的生活被打断,也未见有多么遗憾之色。
叶桢却不这么想,“月白兄,这楚国的朝堂,可是一滩浑水。”若是不小心,你那孤傲的性子,也就会被这污浊不堪的庙堂给玷污。
江月白摇头,脸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江家,始终是当朝大族,作为嫡子的自己必须得担负起这样的责任,为了江家的未来而努力,这是每一个世家子弟的义务,放荡形骸这么多年,占用了江家资源如此之久,也到了回报之时。
“三日后我就走。”江月白说话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这么急?”叶桢皱了皱眉头,自己在江宁城唯一熟悉的人只有江月白,若是他离去了,自己一个人举目无亲的,恐怕有些不便。
虽说自己并不抗拒孤独,但是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
江月白看叶桢神色颇为不舍,于是宽慰道:“你也毋需太过担忧,此去一别,只需互通书信便可。”笑着将收线,将已经上钩的鱼儿给拉上来。
“这样…也好。”继而换了个话题,朝着江月白问,“这谢府,是何来历?”叶桢的心底,始终对谢定安有些疑问。
江月白听见了叶桢的问题,手上的动作慢了慢,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不变,“谢家,是江宁城最大的织造商,江宁财富,三分入他手。”对谢家的财产没有半分觊觎。
“那...谢定安是谢府的什么人?“
“谢定安......”江月白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我,没有听说过此人。”
“这两日,我去谢府看到的家主,是他。”
“大抵是不受重视的嫡子吧,谢府的人现在都致力于燕京的坊市,留在江宁又有实权的,大约是嫡系吧。“江月白对着叶桢分析道:”朝堂的水太混,我进入朝堂,也只是想为江家保留一席之地罢了,毕竟我生在了江家,也有义务。边境线又传来了对我朝不利的消息,江宁城的富户,都去燕京寻求保护了,这世道,已经出现了大乱的前兆。”
“不是有’吴楚协定’吗?边境怎么会乱起来?”叶桢对此感到很不可思议,没有察觉到江月白眼底的笑意。
“几月前,长公主消失,和亲计划被陛下搁浅,吴国也就找到了开战的借口。”江月白脸上尽是一片好笑之色,“皇室的宗亲,为了保全自己,正在向陛下进言,希望在各大侯门内寻找与长公主年纪相仿的女子,以图熄灭吴国皇室的怒火。可是他们却忘记了,就算找到了,吴国皇室也不可能就此退兵的。”
“毕竟…已经经过了两百年的修养生息,吴国的野心,早已足以吞下整个楚国。”叶桢本身也是极为聪慧的人,被江月白这一分析,也就大抵上明白了楚国现在的处境,“吴国地处塞北,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得民众的战力极为强悍,在’吴楚协定’下,获得了楚国的物资,此已助长了吴国的兵力。而楚国本就是地处南方繁华之处,文人相较于武人较多,经过两百年的发展,武人的地位在文人的打压下越来越低,此消彼长之下,吴国难免不生出什么别样的心思。”
“就是此理了。”江月白显然与叶桢的看法相同,“国,危矣。”
叶桢轻笑出生,丝毫没有为楚国的未来而担心,而是对着江月白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以月白兄的才能,是不会被这困局给难住的,何况,这楚国,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找到当今公主,这危机,便可迎刃而解了。”江月白极为自然地接下叶桢的话头。
“吴国的皇室需要一个开战的借口,但是治下的民众却是不会这么想,两百年的安居乐业,民众是不会为吴国皇室的野心卖命,只要找到了公主,这战争,也就打不起来。”
江月白点头,显然是极为赞同叶桢的分析,“何况,这楚国皇室,又岂是那么简单的?本就是武将家族,看见国内的现象,也一定有应对之策。任谁坐拥天下两百年,又收尽天下之财与奇人异士,哪怕是一头猪,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只是不知道,咱们陛下的底蕴,是来自何处。”
“是极是极…”叶桢满脸笑容,“就是不知道朝堂上的各位,能不能看清了。若是趁着’国家飘摇’之时,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下场,可是不能善了,陛下虽说一直以仁爱治国,但是面对心怀不轨的人,也不见得能仁爱到哪里去。”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