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柔若无骨的纤手终是让谢永暮舍不得就此放下,不过,毕竟已然是偷香过后,谢永暮定了定心神之后,将叶桢的手小心地放回了锦被之中。
或许是梦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叶桢黛眉又再次皱了起来,令人心疼,令谢永暮心疼。
谢永暮瞧着叶桢皱着的眉,他的眉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叶桢......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将腰间一直悬挂着的玉笛拿到了嘴边,微闭双眼后,一曲带着安眠效用的曲子便自此响了起来。
笛声如慕,一声一声地飘进了叶桢的梦里。
叶桢做了三个梦。
第一个梦,她梦到了她坠落的那个山崖。
山林依旧青翠,云雾如同往日一般的翻涌不止,远处的点点山头若隐若现,倏忽而逝的飞鸟从云雾的这一头冲进,又在另外一头飞了出来,搅动着翻腾的云雾。夕阳染红了远山,圆日掩藏在天边的彩霞之下。
谢永暮负手站在她的背后,问:“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她抱着头蹲下,想了很久,终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谢永暮便笑,“我们做个生意吧,你帮我做事三年,我便告诉你,你的身世。”此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不知来自何处。
她听了很久...谢永暮也听了很久......
最后,她还是摇摇头,拒绝了谢永暮的提议。
山间便开始起雾,顷刻之间,谢永暮的身形便不见了,她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谢永暮了。
第二个梦,她梦见了桃叶渡。
她在如画的桃叶渡口,毅然地跳水。王五站在桃叶渡的廊桥上笑得癫狂,“清九,你终于死了。”
秦淮河四面的碧水将她柔软的身子紧紧地包围着,如刀如剑。她想要大口大口地呼吸,但四周无处不在的河水却将她紧紧压迫。最终,她还是沉在了秦淮河的河底,不醒世事。本以为自己将死,却没想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谢永暮温暖的怀抱里面,她奄奄一息地问,“你究竟要骗我多久?”
谢永暮低头,伏在她的耳边说:“至死方休。”又是那一段笛声,再次响起,笛声如怨,笛声如慕。笛声如泣,笛声如诉......
然后桃叶渡开始涨水,在声声笛音下,她和谢永暮被这洪流给冲散了。
她梦见,谢永暮......
死了。
第三个梦,她梦见她回到了云水村。
谢永暮后院里的合欢树开花了,一朵一朵地灿烂着,簇拥着,像是天边的红云坠落在了树间。
她开始和谢永暮生活,她在合欢树下抱书而眠,谢永暮便于树巅卧奏青笛;她在村头掬水碎月,谢永暮便在她身后对月而饮;她翻遍远山寻找记忆,谢永暮便跟在身后助她披荆斩棘。
后来,她站在开满红色花朵的合欢树下,仰着头,朝着卧在树间的谢永暮问:“谢永暮,你是否当真只当我为一枚棋子?”
谢永暮伸手摘下一片细长的合欢叶,把玩了一会之后,回答说:“是,我只当你是棋子。”
她又问:“你是知道我的身世,却为什么不告诉我。”
卧在树间的谢永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拿出一直悬挂在腰间的玉笛,兀自吹奏了起来。
笛声声短,秋水绵长。
然后犹如红云一般的花朵便朵朵凋谢,随着清风,洋洋洒洒地泻了一地。
***
空落的小院里,灯影摇曳。谢永暮站在叶桢阁楼的阶前,涌动的夜风拂过他的墨发。
灯影杂月光。谢永暮望着眼前时而如水般凝盈,时而又随星光浮动的夜色,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
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这世间,再没有谁能如她一般,带给自己那么多的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