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定安见叶桢肯定了自己的推荐,脸上挂起了一个自得的笑容,指了指面前的什锦蔬菜包,示意叶桢尝尝。
叶桢如他所愿,夹起了面前的点心,欲往口中送去。
没想到那苏子易又说了一句话,“满足于口腹之欲,呵…果然是庸人。”
叶桢听到此人的花,放下了正欲送往口中的什锦蔬菜包,朝着苏子易说道。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然后叶桢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苏子易的脸色由红到白,再由白到青的转变。叶桢本以为那苏子易听到自己说的这一首诗之后会知难而退地离开,但是却不曾想,那苏子易地脸色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没想到你这庸人居然是知道《诗经·国风·鄘风》的段子,看来还有救。”于是继续端坐在了那里,没有理会叶桢这充满嘲讽的话。
叶桢面色不奈,突然觉得兴致缺缺,对眼前的美食,再也没有丝毫欲望了。
谢定安看出了叶桢面色的不耐烦,朝着叶桢提议道:“我们回一浊园吧。”
“好。”
叶桢和谢定安起身,绕过了前面的苏子易,打算回去。
但是苏子易起身,快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站在了楼梯口,堵住了两人的去处,朝着叶桢说:“本已不想送你木芙蓉,但是见你还有救,你随我来吧。”面色上,一片坚定。
叶桢心中疑惑更甚,仅仅是为了提点自己,居然将名贵的花赠予一个初识不久的人,这人......不是脑子缺根筋,便是对男风此事上面有不堪忍辱的过去。
瞧着苏子易脸上固执的神色,叹了一口气,“苏公子,我随你去了,就请你别再来烦我与谢兄了。”
“好。”苏子易回答道,“随我来吧。”
叶桢无奈地看了看谢定安,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发现确实避无可避,便随着苏子易一同去了。
下楼之后,绕过奇芳阁,叶桢便是看到了一个小厮正拿了把花剪祸害开得极艳的紫色花朵。
那是一株高约一尺的花树,枝头开满了颜色不同的花朵,早秋正是木芙蓉的花开时节,花光与秦淮河水影相映成趣,尤显妩媚动人。不愧是三醉芙蓉,果真亭亭玉立,风姿万千。
此时,站在叶桢身旁的谢定安却是对着此景色吟了一首:
“水边无数木芙蓉,露染胭脂色未浓。
正似美人初醉著,强抬青镜欲妆慵。”
苏子易听见了谢定安随口吟出的这诗,脸上一片惊奇之色,口中念叨着谢定安此前吟出的诗,“美人初醉、青镜欲妆慵……”念完,却是正色对谢定安抱拳规劝道:“既然谢兄有此大才,为何偏去行那断袖之事?”
“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罢了,到底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们是娈童?”叶桢终是忍不住开口了,“唉,当真是人言可畏。”
苏子易瞧着叶桢面貌清秀,唇红齿白,白衫玉立,举动生风,衣着虽不着它色,却十分合身,恰到好处的显出了修长的身材,面如温玉,神色间隐隐一股温柔笑意,好一派浊世佳公子。
又转过头去看了看谢定安。
只瞧着谢定安穿了一袭水青色的长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头发以竹簪束起,面如冠玉,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倒真是一幅风流才子的姿态。
苏子易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别扭,因为他仔细地瞧了瞧两人之后,发现他们却是不像是自己以为的娈童,于是对着两人长长地做辑,算是谢罪,“实在是抱歉,在下...此前对二位地见解有些偏颇了,还望两位公子不计前嫌,宽恕则个。”
叶桢见苏子易干脆地道歉,丝毫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缠,眸内闪过一丝惊异,心底却是对此人的评价高了一层。
想来此前的猜测,大约是对的,这苏子易,定是遭遇了什么什么无法言说的过去吧。所以才会对这龙阳之癖的人,存在什么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