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宁宇恒确是不敢反驳苏明允的话的,只是将自己眼中的怒火给收了起来,朝着座上的诚公作揖,“弟子…受教。”
随后,场上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众位才子又开始在私下传阅手中的诗笺,开始了激烈的诗词比拼。座上的苏明允此时见着宁宇恒已经服软,不再向叶桢挑事,便不再管他,而是坐了下来,继续与宁承意交谈起来,公羊羽看着场上热闹的气氛,笑着拿起茶,饮了一口。
“公羊先生为何发笑?”
“没什么,只是可惜见不到一场好戏了。”说着又朝着苏明允说道:“诚公此事可是做得不地道,我本来想看看我那秦酒小友的才学,没想到确是被你给打断了,真是坏了一桩好戏。”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公羊羽也不希望叶桢与那宁宇恒闹得太僵,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宁承意确是朝着公羊羽拱了拱手,“见笑了,我那侄儿…实在是太胡闹了些。”
“无妨…年轻人嘛,总是会胡闹一些,不碍事的。”说着又抬起茶,饮了一口。
这个时候,苏明允又拿起了桌上才送过来的诗稿,低头看了几番,脸色确是越发的沉重…手指弹动着那张纸,口中念念有词。
一旁的宁承意见着他的神色,知晓了这怕是一篇好词,便笑着问道:“诚公又发现了什么好诗词了么?赶紧念出来...可别吊人胃口。”
苏明允也从那首词中回过了神来,见着宁承意的神色,笑了笑,念了起来,“这首是鹧鸪天·代人赋…便念给两位听吧…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说着,又再次念了句尾的,频倚阑干不自由...
在座的两人皆是儒学大家,在听开篇首联之时,便已经停止了任何交谈之声。苏明允按照着鹧鸪天的韵律认真地念着手上地诗词,念得虽然不快,但是却是贴合了词的意境,一气呵成。
在座的三人本就是文辞功底深厚之人,只是听到这里,便已然察觉到这首词意境的优美。最初的写景看似简单,但是此时的文坛兴盛,各种诗词不免追求繁复,穷尽变化,最初的晚日寒鸦一片愁看似简单,但配合着下一句的柳塘新绿,却已经自然地将意境展开,再到得到那不信人间有白头时,毫不突兀地从写景化为了抒情,而再接下来的“相似重上小红楼……”几句,便直接将整首词的意境又提升了几许。结尾的落处,也是大气磅礴,明明只是写女儿家的情,没想到却是以山来隔情,这样的比拟,当真称得上是大胆至极。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词句朗朗上口,念完之后,苏明允望着两人,见着两人皆是不断小幅度地点着头,好半晌之后,方才叹了口气,“……好词啊。”
也就在这时,念词的苏明允又见着了什么意外的事,对着诗笺,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再轻轻地“咦”了一声。
旁边的宁承意见着他脸上精彩的神色,心中还想着词句的他便偏头凑了过去。
“怎么了”
“你且看看...”
他将笺纸递过来,宁承意拿着眯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从晚日寒鸦一片愁到频倚阑干不自由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确实是好词,他吐了一口气,轻轻地摇着头,随后也是眼睛一眯,顿了一顿。
那笺纸左下方书有落款,赫然写了五个字。
-一浊园。
-梦生。
宁承意楞了楞,望向了旁边的两人,他自然是不知道这梦生是谁,便想着从两人那里,了解拥有如此才学的人,到底是谁。
公羊羽见着宁老的神色,便随口解释道:“这人是秦淮河上一歌姬,颇有名气。”说完自己却是摇了摇头,此前他也常请这梦生去柳府唱曲,从没有发现什么她有这般高深的才学,现在点出来她的身份,自己都开始不信了。
这时,公羊羽又注意到了梦生前面的那三个字…一浊园。
看着看着,又看到了词名得代人赋...不禁是哑然失笑。
这样的手笔…也只有那一浊园的小清九能使出来吧。
两人见他笑得胸有成竹,苏明允便率先发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