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桢不清楚罗云媚为什么会采用这样的法子来对付自己,难道真的就是为了那座茶楼?自己中的毒,可是一点也不比茶楼便宜。那么,罗云媚这样对自己的原因...就值得推敲了。要么是得了癔症,想从自己身上找回在江月白身上吃过的憋。要么,就是那茗月楼背后藏有非同凡响的利益,让她不顾自己的身份,来逼迫自己。门外突然有人走动,叶桢便闭着眼睛,装作未醒。等到那人过去了,叶桢又睁着眼,打量着所处位置的环境。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子,显然已经有了些年头。老旧的地板昏黄一片,覆盖着一些灰尘,想来是很少有人打扫的缘故。不过自己这里倒是有些干净。叶桢不会以为是那看管自己的人打扫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些人是惯犯,绑来的人,全部都被丢在这里,所以才会有些干净。灰褐色的墙皮已经脱落了大半,家具很少,除了她面前的两把破椅子之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显得十分冷清。
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紧想办法逃出去才是正理。
时间慢慢地过去,叶桢身上的痛感也在渐渐地褪去,周围更为细小的声音也能听见了。隔壁有人在吃东西,从声音中能听出来,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小男孩。
“爹爹…我想去看看那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小男孩怯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哈...”那个男人似乎很高兴,“想不到我儿子这么小就有这样的想法,以后一定能继承我的本事。”
“去吧去吧…”妇女的声音响了起来,“注意安全阿。”
“不碍事,那人中了夫人的烟罗媚行,不到子时是醒不过来的,庭儿只管去。”
“谢谢爹爹。”少年的声音透露着一丝高兴。“那我去了?”
“唉...急什么?”另外一个男声响了起来,“吃了饭再去,又跑不掉…”
此后便是一阵筷子敲击器皿的声音。
有光芒从背后传来,能感受到几缕微凉的秋风从襟前滑过,大概应该是未时到申时之间。能听到水声,大概应该是在秦淮河边比较湍急的位置。可能是桃叶渡,也可能是高桥渡口和三汊河渡口。现在除了这样的声音听不到别的,那么应该是在距离江宁城挺远的位置,因为这个时候的江宁城,正是热闹的时候。
叶桢眯着眼调整着呼吸,虽然现在条件对她很不利,但是她却没有丝毫慌乱,而是聚着气息,开始思考着办法。待会有个人会过来,自己必须地装得像一个中毒昏迷的病患才行,这样才能继续恢复体力,以便于逃走。身上的东西嘛…那书大概是不会被抢走的,怀里的银票肯定会被拿走。那瓶生石灰…就看那男孩认不认得出来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隔壁吃饭的声响渐渐停了下来。叶桢听到门外的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睁开了眼,见着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外,小心地开了锁。
门开得不多,叶桢半眯着眼看见一个穿着布衣的小男孩悄然挤了进来,身形有些壮硕,看起来有十一二岁的样子。随后轻轻地吹了声口哨,有些得意。他手上拿着一根棒子,将手中的钥匙收进了怀里。
少年朝着叶桢所在的墙角走了过去,看清了被扔在地上不醒人事的书生,想着这书生这么弱不禁风,看起来似乎也未及弱冠的年龄还没有自己结实,不过实在是长得好看,跟个娘们似的,便轻轻地哼了一声。
城里的人都这样。
“喂,你要是等会醒来了,别乱来,赶快说出东西的下落,我看你这身子骨,可是受不住我爹爹的摧残…”那少年恶狠狠地、轻声地说着:“我爹爹可是花汀公馆最壮实的人,那些不听话的男子们,可都是受过厉害的。”随后等了一会,看着叶桢没有丝毫异动,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棍子,蹲下来检查着书生身上的东西。
见着叶桢头上插着的那根玉簪能值几个钱,便伸手拔下了叶桢头上的簪子了。
可是这一拔,叶桢的满头青丝便滑落了下来,黑色的青丝泻地,衬着叶桢白皙的皮肤,显得颇为诱人,那少年一时间不禁看呆了。片刻之后,啐了一口,“真像个娘们...可是我可不好男风!”说着双手伸向叶桢的怀里。
叶桢这个时候有些装不下去了,因为那本书可是在怀里呢,虽然怀中有两张五十的银票,可是与那本可以解释绢书的书籍比起来可就差远了。万一…这男孩将书给丢了怎么办。而且,自己的怀中,可是还有自己最后的底牌...那瓶生石灰呢。不过她现在气力尚未恢复,若是动手…那么隔壁的人绝对会因声而尽,那么自己便是毫无胜算了。
但是小男孩却是不能感觉到叶桢内心在想什么的,那男孩掏出了书籍之后,只是骂了一声迂腐,便将书丢到了一边,又掏出了那个白色的,装有生石灰的瓷瓶,扒开翎羽,发现是白色的粉末,看了看叶桢瘦弱的身子,想着这个东西或许是这个可怜书生的药,也就将瓶子放在了叶桢的手上,“喂,你看我多有同情心…”然后,便拿着那两张银票傻傻地笑着。
“庭子,还没好呢?”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声。
小男孩头也不回地回答道:“叔叔,我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隐瞒了自己手中才拿到的那两张银票,“可惜到现在…也就一个破簪子,也不知道能值几个钱。”
“哦…”那男人听到小男孩的话之后便走了。
那人走之后,小男孩便站了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钱的嘛...不过...现在你昏迷着,可不知道我是谁,嘿嘿…所以你也别想找我报仇了。”
叶桢在心底叹了口气,继续装着昏迷的样子,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动。她看得出来,这小男孩还是有些心善,但是还是一副土匪的作风,而且与自己的叔叔有些合不来,之后或许在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突破口也说不定。
少年拿了东西,锁上门,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