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那里…”
“……”男子的声音沉默了半晌,然后又回答说道:“好。”
空荡荡的房间里,灯花似乎是摇落了烛泪,将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拉得有些长,如同婉约派词人的影子。
谢永暮突然想起...明明她一直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为什么…会知道那张绢书中影藏的秘密。他不认为是她来燕京的路上,而寻到的办法。那张绢书在自己手里掌控近三年,都未曾知晓它的答案,当初交给她,也仅仅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罢了。他从来不认为,她当真是生而知之者。
于是他小心地开口问道:“那…绢书。你是怎么知道上面的内容的。”
“七月十七。濮园诗会。”女子丝毫没有在意男子的提问,极为快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那天…我在宁府闲逛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本被清风乱翻的书。”
“就是那本你甘愿赴宁宇恒邀约的书?”
女子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
她知道心上人是那个人的人,所以知道这些也不奇怪。但是...在心底还是生了一丝抑郁。
“九儿,你怎么知道…那是你要找的东西。”
谢永暮皱了皱眉,想着之前梦生的话,知道在那之前,她是不知道那本书上面的东西的。而那个时候的宁宇恒分明是对她充满了恶意。她究竟是为什么…认定那本书就是她所要的。
女子牵了牵嘴角,旋即,一抹苦涩便挂上了唇角。
“总归...是个希望。”
“嗯?”
……
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将头偏了过去,不再肯直视男子探求的目光。只是望着窗外,望着窗外欲燃的合欢,静静出神。谢永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几乎在转瞬之间,便已经想到了前因后果。
她口中的希望...
分明就是将自己从名为谢永暮那个名字中拉出来的希望。
想来,在那个时候,她已经想到了要将绢书上面的东西破译出来,以此交换自己的自由了吧。但是...明明只是一眼,根本根本不知道上面的东西有没有用,分明只是一个渺茫的希望,她…为什么却甘愿冒这般大的危险呢?
尽管自己当时并不在江宁,但是却也能从梦生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发生在江宁外河边上的搏杀。
她是那样一个清淡的人儿啊…
却甘愿为了自己以身涉险。
明明只是一个无法肯定的微渺希望罢了...
……
她来的的这些日子里,自己曾无数次地想着她以身涉险的真相。只要一想到她无人相伴,肚子面对几个强于她甚多的人,心中便有些微微的刺痛。他恨自己在那个时候,不在她的身边,也在猜测她这样做的目的。
梦生说她是为了将宁宇恒收于魁下…
可是...
这哪里是真相啊。
她这样的人—
怎么会图一时的权势,而冒险做这样的事?
所以,真相...
只能是,为了自己。
……
暖黄的灯花中他看到她清亮的眸子中映出窗外的月色。他想通了这一切,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默默地紧了紧怀抱,将自己身上地温暖传递到怀中人儿的身上,一旁抬了头陪她看天。
天心月正圆。
叶桢远远观望,想起了那夜透骨的寒风与最后炙热的火焰,莫名地,便湿了眼眶。泪眼朦胧时抬头,眼前的人却已经将下颔放到了自己的肩上,闭上了双眼。
夜色姣好,微凉的夜风都似乎凝结到了一起。
略带着不满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明明是你说的倾国以聘...为什么,到了最后,确是我聘你。”
肩上男子的下颔似乎又重了重,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便自耳边传出,“你是我娘子,又有何不可?”
叶桢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肩膀微微地抬了抬,以让自己心上人能够更舒服一些,而嘴上却说着:“快下来吧。”
“不要。”
……
夜色如水,悠悠的花香透过窗户传入阁楼。
分明该是缠绵的时刻,她却忽生了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