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大人,你就没有想过,刘金俭给你的东西...是很早之前,便准备好的吗?”
……
没有人怀疑故去的先皇到底有多么强大的能力,撰写《起居注》的史官以及满堂的朝臣,都认为蹊跷死去的先皇,是整个楚史上,除却开国皇帝叶陶之外,最为英明神物的存在。
但是...那位先皇,为什么会在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留下这般大的把柄,能让暗卫司的人查到。而自己这个刚刚上任三个月的指挥使,竟然能够完全调动整个暗卫。
而那个看似忠厚的指挥佥事刘金俭,竟然能查到当年的真相...
这…
江月白心底一沉。
片刻之间,便已经将事情的上下完全联系起来。
刘金俭,并非暗卫的人。
而是另一方的势力。
天门、吴国...或抑是,其他的,潜藏在暗中自己所不知道的势力。
……
他终于明白,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快,便查出十七年前的真相了。并不是因为身处暗卫,拥有隐蔽而强大的力量。而是,有一个人,或者是一方势力,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为自己…设下这样的局。
想起父亲为此告老,自己因此将公主放离燕京...
江月白便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自己的心间。
-竟然是猜测到父亲会为此归老,并且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竟然能安排人,在暗卫司,做到了指挥佥事这样大的位置。
那个势力,会是哪一方?
鸿胪寺……
是吴国来的那个太子?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他早就带着叶桢离开了,鸿胪寺里面那位...是不是真的,还很难说。
……
许是很久没有听到江月白的回答,在江月白身边的林弦轻轻地咳了一声。咳声顿时在御书房内回荡了起来,清晰无比,将沉寂在各种思绪中的江月白吓了一跳。
他抬头,感激地看了他身边有些年老地林弦一眼。随后抬起了头,看向了许久听不到回答,又复而批阅奏折的皇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都过去了...
“陛下,微臣以为,过往之事,早已不必在意。”
正在用朱笔批阅奏折的年轻陛下手上一顿,随后抬起了头来,看着从凳子上起身,正恭敬地看着自己的江月白。眼神有些发亮,“月白...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微臣,愿乞骸骨。”
“荒唐!”
“荒唐!”
一老一少两个声音响起,随后便是物体落地的清脆声响。
“陛下,请息怒。”
林弦的声音在江月白的耳边响起,刹那之间他便发现,那位两朝老臣已经是跪倒在了地上,眼神扫过四方,发现周围的太监宫娥们都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江月白这才反应过来,朝前一拜,跟着一起跪了下去。
倒不是他不懂礼数,只是...他在叶煜面前,除却最初两人以君臣身份相见时拜服过一次,后来江月白便得了叶煜的恩典,再也没有行过礼。
“未及弱冠,便乞骸骨...江月白,你当真以为朕是昏君吗?”
“还望陛下成全,微臣,当不起这样的责任!”
一字一句,字字入心。
江月白重重地磕头,将铺了软垫的地,都磕出了声响。
在他身旁的林弦僵住,微微地扯了扯江月白有些宽大的云袖,低声问到:“何苦?”
江月白没有回答为他着急的林弦,而是淡淡地开口,念出了在担任指挥使的最初,便向朝中重臣所表现的态度。
……
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
一壶酒,一竿纶,世上如侬有几人?
……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
花满渚,酒盈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
……
坐在御案前的年轻陛下,面色微微一怔,随后挥了挥手,似在苦笑。
“罢了...且去吧。”
“多谢陛下成全。”
林弦微微地摇了摇头,在心底暗骂了一句不识好歹。
……
“启禀陛下,张泽羽带到。”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