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门外的那些骑兵会放过自己。要知道,自己可算是自己家族下一任的族长。若是将自己绑架了,谁知道会向自己的家族里…会开出怎样屈辱的条件。而家族...怎么可能会不应?挟持自己,将自己家中在朝堂上的势力全部帮到谢永筍的手上...
自己一人还不曾有什么大问题...谢永筍开了这个先例,便会被其他的豪门大阀给抵制,就算登基了,他的旨意也不会出了这个上京城。
但是如今的情况不同。
当初谢永筍发请帖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老一辈德高望重的大臣们虽然不便出面,但是...家中最受重视的子辈却是全部都来齐了。
如今…他挟持了这些家族中最为重要的后辈...
效果便显而易见了。
这样的做法,够下作…但,也够有用!
……
随后便是马蹄踩踏青石板的声响,由远及近。
终于...在宴会大厅的门口,啼声渐小。
紧接着,便是军靴踏响沉木台阶的沉重声响,一步一步,将大厅内所有人的信心踏碎。
那人穿着军中制式的军官礼服,佩戴肩章,胸前绶带,腰上挂着一把不合时宜的马刀。在这样的风雪天气里,走进大厅时,脚上却是不染半分风雪。
只见他径直走到端妃面前,右手握拳,放于左胸,一只脚单膝下跪在她面前,朗声道:“娘娘,微臣勤王来迟,望娘娘责罚。”
有趣的是,当他做这些动作的同时,并没有看面前的官员们,也未曾绕路,而是直走到端妃的面前。将军服绷直,极为洒脱地行了个军礼。任谁看了,都会赞叹一声,真是一位俊朗的长官。
只是,他的动作,在俞飞白与夏瑾看来,却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信号。
两人都是在军营长大,自然是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
这位从小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好友…大概是真的,坚定了了方向。要为那谢永筍献出他那颗跳动的心脏了。军人重承诺,只要表现出来了,就一定会做到。
看到这里,俞飞白和夏瑾无奈一笑,想着...自己大概是真的...要被自己的好兄弟劫持了。
也就在这时,那位双目深邃,充满了智慧的德妃娘娘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只见她嘴角挂起了一抹浅浅的冷笑,随后胆大地绕着面前的徐辰走了一圈,口中便啧啧了两声,似乎是想要表达自己的鄙夷之意。接着才摇了摇头,似是叹息着说道:“当年先皇还在的时候,也没见过将军…不知道…将军您,是就职于何处呢?”
徐辰眸色一敛,便沉声回答道:“娘娘言重了,徐辰只是一介校尉,当不得将军的称呼。请娘娘收回您说的话吧。”
德妃又摇了摇头,然后低下了头,似乎在嘀咕,声音却又谁都能听到:“原来还不是将军…不过,怕是过了今日,您便会变成将军了吧。唉…先皇走了,怎么这般多的跳梁小丑也出现了。”
徐辰闻言,面色一僵。不过大概是常年军旅的缘故,这位年轻的校尉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头偏向了一边的端妃娘娘,用眼神在询问着意见。
见着了端妃眼中的决绝之后,徐辰心中一冽。便起身,朝着周围的官员抱了抱拳,算是礼仪。随后便大声道:“各位大人…在下想请各位去军营中喝酒,不知道…各位赏不赏徐某一个面子。”
说道后面,徐辰的眼睛微眯了起来,声音有些阴沉地说道:“若是不去…在下也可以...去各位大人地家里…做客一番。”
众人听到徐辰的话,皆是敢怒不敢言。这个时候大权掌握在徐辰这一边,若是不从...
想到这里,人群之中便有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朝着徐辰说道:“徐校尉说笑了,本官当然求之不得,这么多年我还未曾经过军营,想来这次跟着徐校尉,能够见识不一样的风景了。”
“就是...就是...”
紧接着,便有人附和道:“徐大人...您还要不要好酒,下官不才…家中收藏了几坛年份上佳的女儿红。若是大人您要,在下就陪您取去......”
当然,也少不了,脾气有些暴躁的...
“徐辰,老子和你从小玩到大,你就这样对我?”
说这话的是俞飞白。
夏瑾拉了拉俞飞白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但是俞飞白却是没有半分感觉,而是继续出口挑衅着,“徐辰,有本事你就在这儿把爷给杀了,爷我不吃你这套…”
……
德妃娘娘似乎被面前的一切给吓傻了,脸色苍白似乎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若是有人仔细看她的眸子,便能发现,一抹…隐藏很深的嘲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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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漫天飞雪,除却那白茫茫的一片之外,便再无其他景致。偶尔,才能见着几枝野生的冬梅傲雪绽放,在一片苍茫之中,透露出半分喜意。马蹄踏碎落雪的声响将丛林里的飞鸟惊走,一片扑棱翅膀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
谢永暮紧握着缰绳,在官道之上驰骋着。
他偏头,望着远方的那座城池,微微地笑了笑。
眸中,敛尽漫天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