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前面话的时候,叶桢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因为...那些商人此时并未曾受到什么伤害,仅仅是狼狈了些,失去了货物。若是能够有所补偿,想来这一切是能够揭过的。
但是他所说的后一句…
却是让叶桢的脸色,骤然刷白!
就在她想要出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声嘶力竭的男声从身畔传来。
“谢永筍,你不能这么做,她是大楚的公主…你现在只是一个失势的王爷,若是你这么做了,你也必死无疑!”江月白此刻的身形有些狼狈,他和叶桢一样,被人缚住了。甚至于,他是被人压到了地上。
“你应该知晓…你这一支骑兵,也不过是五六百人…就算机动性再强。在几次转移之后,必定是会狠狠地折损一番...一旦护着你的士兵完了,你…也就完了!”
此刻江月白似乎回到了自己还是秦淮第一才子的身份,场景仿佛是自己站在诗会上,面对的是知名大儒。自己正对着他侃侃而谈。
“你没有兵源,没有粮草…你怎么将她一直押着…”
就在他想要说更多的时候,谢永筍却将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到了地上,冷喝了一声,“那又与我何干?本王要的......”
“只是...帮容儿报仇罢了…”
后一句,他说得及其轻柔,如同一个丈夫,对自己妻子的温语呢喃。
气氛似乎沉默了一会。
半晌后,他才继续道:“把他们给本王带下去。”
“是—”
……
……
叶桢和江月白被卫兵带到关押行商的那个帐篷时,帐篷里的人已经差不多都睡去了。只有寥寥几个,类似于护卫的那种人,受在自家雇主面前,有些机警的看着四周,似乎策划着...能否安全的逃走。
大帐里并没有什么灯,仅仅数盏,只能是将帐内的人脸照个大概,几乎都处于一种不慎明亮的黑暗之中。押着两人进来的士兵很好的执行了谢永筍的吩咐,将两人给带进去之后,便对着里面衣衫华贵的几个领头人说道:“这两人…便是让诸位身陷大牢的人了…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吧!”
说完了,没有在意里面人各种不同的反应,便转身出去,将临时做的牢门给再次锁上。
叶桢这才看清楚这顶简易大帐究竟是怎么做的。
就地取材的树木被劈成了多块木板,用麻绳将之束缚到了一起,简单的绕了一圈,在上面搭了军用的大帐。在出口处,用铁丝加一锁具将之牢牢关住了。这样简单的东西自然是困不住这些护卫的...但是叶桢仔细瞧了瞧,便看见了这些护卫打扮的人…脸色似乎都透着一股子的苍白。看起来...似乎中了某种让人疲软的毒。而且...方才进来的时候,还能瞧这外面看守严密的军士。
就在叶桢仔细观察面前状况的时候,面前本来就未曾真的熟睡的人,也渐渐醒了。毕竟关了半个多月…骤然出现一个生面孔...而且,这个生面孔还疑似—陷害自己落入虎口的家伙...
那么可想而知,他们的情绪…
不过都是走南闯北惯了的人物,自然是不会就这样表现出来,而是选择了,一种很是委婉的方式,他们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是和善的中年人便朝着两人问道:“两位公子,你们怎么进了这大牢的?”
叶桢这个时候还微微沉寂在方才谢永筍的话语之中,所以一时倒是没有来得及回答那中年男子的话。江月白见她不语,便骤然狠下心了,直言道:“不瞒诸位...诸位这样的境地...确实是在下与秦兄一手造就的...月白先在此向诸位请罪了。诸位有什么难以释怀的,尽管朝着在下来...但是还请诸位,放过秦兄…”
说着,他又狠狠一叹,接着道:“在下江月白,以君子之意保证...等出了这军帐,我江宁江家,便会赔偿诸位所有的损失。”
“你是江月白?”黑暗中传来一个问话。
江月白点点头,“是。”
……
大账中似乎陷入一种奇妙的沉默,大家都想要出口恶气…但是面前的人,若是那个名满天下的江月白...
就在此时,方才那个问话声又再次响起。
“哼...江家,很了不起么?做出了这样的事...陛下只要知晓了...江家...便会瞬间消失。”
……
此话一出,一时间,大帐内的气氛,微微的,开始有些肃杀了起来。江月白甚至是看到,方才还有些苍白脸色的护卫,此刻的脸上,已经涌现了一丝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