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说话了,神色有些气短。
梦生这才开口说道:“张大人为什么会这副打扮,我们也不想多问些什么了。但是张大人,既然你是与我们抱着同一个心态来的,便不要藏私了,赶紧将人带走便是。”
听到这话,那男子才从黑暗之中出来,一张带着羞涩笑容的脸便从假山之后浮现。
“罢了罢了,暗卫司的人,今夜是不会行动的。我不能出手助你们,也不会出手阻拦。只要你们能说服她…怎样,都是你们的事。”
说着,他便又隐匿回了暗处,不再说话。
梦生与道天歌微微对视点头,便隐匿着身子,朝着叶桢所在的地方走去。
而方才那个黑色的人影,见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却是勾了勾,自语道:“唉...本官怎么就这么心善呢...唉也不知道,那公主到底会不会跟他们走。嘿...方才江月白,可都是失败了。”
说着,他身子便朝后靠了靠。接着说道:“张泽羽啊张泽羽,你喜欢别人就不知道明说。唉…看着他携自己的爱侣前来求助,还得帮上那么一帮。
怎么…看到他,连自己的使命都忘记了,就忍不住想要帮他呢。无论…他喜不喜欢自己。张泽羽啊…你怎么就这么窝囊。比苏子意…都还要窝囊。”说着,他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十年前,在翰林院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样子。
—眉清目秀,神色张狂。
宇恒,其实…南弦这个号,一直都只有你唤而已。
也只有张泽羽这个暗卫司的指挥使,才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将叶桢周围的守卫都给调离。也只有他,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将苏子意,给迷昏在这婚房里。
暗卫暗卫。
也不知道,苏家里有多少的人,是暗卫。
也就是这个时候,梦生和江月白,已经闪身进了婚房。
时间已经过了子时。
跳动的红烛已经燃烧了过半,叶桢一个人坐在圆凳上,神色木然的喝着酒,仿佛饮下去的并不是酒,反而是水一样。她就静静的坐在那里,明明身穿凤冠霞帔,身边也是大红双喜高高挂起。但是她就往那里一坐,这满屋子的喜气,便与她再无半分关联。
梦生进来的时候,见着的,便是这副模样。
叶桢见着两人进来了,也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扫了他们一眼,便又笑了,接着喝酒,似乎面前的两人并不存在一般。
梦生也不在意,只是朝着道天歌低语了两声,道天歌便等在了门口,而自己却是坐到了叶桢的对面,挑起叶桢手中的酒,朝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问道:“你真的不愿走?”
叶桢点头。
梦生便笑了。
但是却不说话。只是继续喝着她的酒。
叶桢微微有些奇怪,倒是没有想到梦生前来,竟然是并不与江月白这般,想要劝说自己。反倒是像一个多年未见的酒友,再次相遇在没有半分生涩的在一同喝酒,似乎错过的时光都已经停滞,那些裹足不前的时刻,只是晓梦蝴蝶。
过了半晌,梦生才开口说道:“叶桢,我和师兄…在下个月就成亲了,到时候希望你能来。”
叶桢听到这话,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这才微微的变了变。但是惊异了片刻之后,她便笑了笑,朝着梦生点头贺喜道:“恭喜二位了。到时候…我会前来的。”
梦生便起身,转身离去。
似乎…她一开始,就未曾想过,要来劝说叶桢随自己离去的事情。
道天歌见着梦生的动作,有些诧异,但是还是选择了支持,见着梦生转身了,自己便跟着她一同转身离去了。
……
等出了之后,道天歌才问道:“不是…要带他离开吗?”
梦生温柔的笑了笑,满眼的碎金微微荡漾着醉人的光。她抬头,看着道天歌,轻声说道:“你看,我们这样有杀父之仇的人都能成亲,为什么叶桢和谢永暮不能在一起。”?“可是…”道天歌皱了皱眉,觉得师妹和自己,与叶桢和谢永暮并不相同。但是想要反驳的时候,却是怎么都找不到说法。只能是伸手,将面前的梦生搂住,深怕这刺骨的寒风伤着了她的身子。
……
屋内,独留一人。
泪流满面。
其实…我最想见到的,还是你。
都这个时候了…你,看来是真的不会来了吧。
……
“轰隆!”
一声惊雷,从远方传来。
紧接着,便是划破黑暗的闪电,将整个夜空的微微照亮。
也将叶桢那流泪的侧脸,照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