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要好生照看家人,母亲有孕在身,娃以后不可再行胡闹。”
孟蝶机械的点点头,然,又听名道:“吴女可怜,多多照顾,明年夏天,吾定会凯旋而归。”
承诺,又是一句承诺,这么轻意说出,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如果失言怎么办?这个16岁的少年把战争看得太简单。
孟蝶吸了吸鼻子,心里拥起一阵悲哀,她换了一张笑脸来送别她这世的亲人。
“战场之间,瞬息万变,敌弱则拼,敌强则逃,可别犯傻,枉丢性命。”
名听之,却皱起了眉头,“身为赵人,为赵而战,何等荣耀,娃为妇人,不懂战事,不可胡说,让人听去,徒留诟语。”
名说完又摸了摸孟蝶的头,转身进了队伍,随后战鼓雷雷,旌旗高举,几百号人列队走上了官道,冒雨走向他们未知的命运。
直到官道上没了人影,孟蝶才叹了口气,转身回屋,却瞧见村口两边站满了妇人,老人与孩童,她们个个神情呆滞的站在雨中,瞧着那早己人影全无的官道,久久不肯离去。在人群的最后,孟蝶瞧见了父母与吴女,她们的脸上同样的挂着期盼与悲凉。
赵肃侯22年深秋,赵魏之战拉开了序幕,自三晋分家以来,魏时为霸主,但却受到齐秦楚的反攻,加之魏屡加兵于赵,自十前年邯郸一战后,魏己遂渐失去霸主地位,一蹶不振,至此,赵王乘机挥兵攻魏,以报长期受其打压之仇。
赵国公子赵业,将军韩举帅领的十五万赵军于两国交接处平邑与魏国大将公孙衍帅领十万魏军对持,赵国公子赵疵则另帅领五万赵军秘屯兵河西,以便从右侧攻击魏军。赵王则坐阵河西。
当赵雍拿到前方战报时,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的咳嗽起来。一旁的侍人赶紧承上汤药,被赵雍付之一边。
自从一月前在箕山下受到野兽重创,赵雍至今尚未完全恢复,在加上天气骤变寒冷,对他更是雪上加霜。
楼园与仇夜跪坐在下侧,面露担忧之色,特别是仇夜因未能护主周全,更是羞愧难当,若不是赵雍阻止,仇夜早己引剑自刎。
赵雍放下帛书,手抚额头沉思起来,楼园与仇夜瞧着主子脸色难看,也不敢上前说话。
片刻只听赵雍冷笑一声,言道:“赵疵屯兵于河西真是愚蠢之极,楼园汝带孤之手令去寻赵汤,令他领百金之士速到河西大营,以护王之安全。”
楼园领命,与仇夜相视一眼,颇有疑问言道:“河西可是有危?”
赵雍又轻咳两声,仇夜立马上前,端起案上的汤药,低头承上,赵雍瞟了他一眼,接过来一口饮下,才言道:
“河西与秦临界,如今魏处下风,而我赵渐突起,秦岂能坐视不理,若是乘我与魏交战之际,取何西,王之危也。”
楼园与仇夜听言,不仅吓出一阵冷汗,如主公所言,秦国乘机北下,而赵疵又是一好大喜功之人,必不敌秦国铁骑,那么赵王果真危险。
只见赵雍持笔急书,一封交于楼园乃是令赵汤出兵之手令,一封交于仇夜并对之言道:
“此书交于燕国太子平,言之太子若不愿入韩为质,可派公子职前往,再告之,孤会支持太子平为燕之储君,愿与之修好,如今赵魏大战,只希贵国袖手旁观则己。”
“喏!”两人纷纷领命。
赵雍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出,尔后开始翻阅几案上的竹简,但目光却落在左手臂上,那里有一道伤痕,乃是孟蝶所至,还有他的唇,他时时能感受到那一刻的柔软,他有些恼怒,有种说不出的心情。
出了屋子,楼园面露怒气,瞬间抽出腰里的青铜长剑,厉声言道:
“主公受伤,均拜小儿所至,吾这就去杀之,以泄心头之恨。”
“哼”一旁的仇夜却是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言道:
“汝去杀那小儿,岂不更让主公动怒呼?”
“休来胡言,主公岂能为那小儿动怒?”
“好!”仇夜瞟了一眼楼园,“主公动怒之时,可别怨吾未提醒之。”
“这……”楼园不明白仇夜的话,疑惑的瞧着他,突然瞪大了双眼言道:
“汝上次所言,主公受伤是因救小儿所至,难道是真?”
“主公箕山所伤,公子职因小儿逃脱,然,此事主公并未深究,其中深意,汝自去猜想。”仇夜说完不再理他,遂出了太子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