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一一受教,言道,
“儿臣以后行事,自以江山为重,不得涉险为之。”
赵侯点点头,随即言起出兵攻魏一事,言语之间,数次咳嗽打断,众臣面面相视,赵雍自是瞧出异端,离开数月,赵侯像是苍老了许多,云冠之下,渗出斑斑白发,赵侯四十不到,然,常年的出征,早己掏空了身子,自上次病倒之后,虽说己愈,身体却大不如前,赵雍瞧之,心里升起怜惜,似乎一下拉近了对他的感情,那种疏远甚至带些怨恨的感觉,被一种血亲之情而掩映。
“君父,身体有恙,出兵之事,还是暂缓”赵雍不由得言道。
“请君上,保重身体!”众臣齐呼。
赵侯挥手打断众人之言,饮了寺人递来的汤药,无谓道来,
“诸位无须担忧,寡人只是偶感风寒,寡人身体硬朗,这次再征魏国,寡人为中军元帅,然,前锋之将,还请诸位推荐,何人适合?”
堂下议论纷纷,这时,只见赵成出位,持笏而言,
“下臣以为,先锋者,非赵汤将军不可。”
“然,然,”
堂下一片符合之声,赵雍斜眼瞧之,尽为赵成附庸之人,老权贵者居多,然,还是有些大臣,紧抿双唇,不言语,看来赵成势力自从上次借赵业一事打压之后,有所锐减。
赵侯听言,也微微点头,
“赵将军征战数年,经验丰富,确为可选之人。”言完,看向赵雍,又道,“太子,可有异?”
赵雍的眼神与肥义对视之后,随即出位,揖手言道,
“赵将军军功显赫,自是当仁不让的赵之大将,然,赵将军为左右元帅,更为合适,而先锋之将,儿臣举一人,足可胜之。”
赵成听言,微皱眉头,退回列位,瞟了瞟赵雍,低头不语,只听赵侯言道,
“但且言来。”
赵雍曰,
“有乐池者,文能附众,武能威敌,真大将之才也!”
众人听言,议论纷纷,乐池?似乎并未听过此名。
赵候对曰,“乐池,中山国乐氏一宗乎?”
“然!”赵雍继续言道,“乐氏一族于中山国之变,而逃于我赵国避难,乐氏一族人才备出,若赵国能得之其人,必国力大增。”
“哦?既有如此贤人?何不早荐?”
赵雍对曰,“贤能者,隐于林,周文王寻贤,经历万苦,才得姜公,儿臣愿学周文王,入林寻贤。”
赵侯听言,沉思片刻,言道,
“可,若为贤者,我赵国均受之。”
赵雍揖手而退。
退出朝堂,赵雍令肥义亲寻乐池,自己急急回府,却是为了见吴名。
此刻,天色己晚,太子府内灯火明亮。
代姬一身华丽服裳,往赵雍寝室而去,一如既往的被士卒挡在门外,
“主公尚未回府,夫人请回,若主公欲见,定会传召。”
士卒的话生硬,冷寒,代姬之心,早己被刺得千疮百孔,就连小小的士卒都能给之脸色,代姬暗然而退。
她己有半年未见赵雍,想想都觉可笑,本为夫妻,同住一处,他待她却不如外人,那些贤士还能天天相见,为何自己见一见夫君都如此艰难,当初,她为他出卖父母,出卖族人,虽然换来了夫人之位,后苑之主,却得到了比以前更加的冷漠。
早早闻之,赵雍己回府,却数次被挡在门外,她情以何堪?
代姬伤心的拭着眼角,火光拉着她的身影,孤寂凄凉。
突然,不远处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身旁的奴仆,喜悦而言,
“夫人,是太子,太子来了。”
代姬立即抬头望去,见一行人匆匆而来,朝着她的方向,为首的正是她日夜思念的夫君。
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俊美绝伦,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高贵优雅,又霸气十足,半年无见,代姬竟呆了去。
直到赵雍近在身前,她还一愣愣的,连行礼都忘了,奴仆拉了拉她的衣角,这才忙忙曲膝行礼。
原以来,赵雍会扶起她,然而,等了许久,都无响动,微微抬起头来,却瞧着赵雍一行人早己越她远去。
心里有什么被打碎一般,四分五裂,他竟未瞧她一眼,他竟未瞧她一眼……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代姬踉跄一步,险些摔倒,扶在木良上,就这样愣愣的瞧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