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来,在对中山的战争中,吴名虽有战功,却也只是一名骑蔚,其帐下有百名士卒,但让其统领上万军士,的确是十分冒险之事,这一决定,让众臣诧异,让众将领不解。
然,此刻的赵雍是集军权,政权一身,大权在握,在军中威望甚高,众军士也不敢违抗,而同时,一些低等将士却是大力支持,这对他们而言,看到了拜将封侯的曙光。
同年七月,赵雍帅领十万大军从代郡出发,穿越楼烦,楼烦人不敢阻挡,大军直逼中山都城灵寿,扎兵于雁门郡,离灵寿仅隔一城,巩城。
这雁门郡原为楼烦之地,一年前被赵雍占领,使楼烦向北迁移,赵雍在此设郡。
而吴名领兵三万,列营于巩城之下,并定下了进攻日期。
话说中山国,曾被魏国灭国,待复国后,其几代君主不思进取,醉心于孔墨之道,推行“贵儒学贱壮士”政策,“战士怠于行阵”、“农夫惰于田”,很快出现“兵弱于敌,国贫于内”的局面。其权贵们不顾国家的安危,恣意行欢作乐,大修宫殿,大造陵墓,相聚游戏,悲歌慷慨,起则相随椎剽,休则掘冢作巧奸冶,多美物,为倡优,女子则鼓鸣瑟,跕屣,游媚富贵,入后宫,遍诸侯。这样的国家,在这个战争兼并年代,自然受到淘汰。
然而,在赵国频繁的进攻下,中山国难,自有忠臣,而这次,得闻中山国的守将乃吾丘鸠,乃一江湖剑侠,此人衣铁甲,操铁杖以战,而所击无不碎,所冲无不陷,以车投车,以人投人,甚为英勇,且此人还懂兵法,有策谋,领三万中山军列营于灵寿巩城,与赵军对峙。
战争,受苦的总是百姓,但受利的却是那些投机商人,这次赵国进攻中山,事为突然,一些诸侯国都还未得到消息,那些投机商却开始发战争财了,中山国一时间商机无限,然而,有巨大的利润,就有巨大的风险,商人们纷纷向吴子投去了“橄榄枝”,雇之押运物质,齐国著名商人旗卫,私下运来大量武器,粮食用于中山国,若被赵军发现,这可是杀人的罪,然,旗卫找到吴子,希望相助。
本己隐市的孟蝶也因此知道了赵雍进攻中山之事,大为吃惊,咸阳回齐不过两月,赵雍竟如此迅速?
战国打仗虽然不如春秋那样,讲究礼节,发战书,相约打仗时间,但如此迅速作战,的确不可思议,甚至过于倡促,因为数月前,两国之间刚结束战争,中山赠送十座城池方罢。
此番又挑战火,虽在道义上有亏,但中山乃赵国囊中之物,己是不可改变的事实,魏韩势力赵国己不惧,秦国正在攻打巴蜀,齐,楚把注意力放在秦国之上,燕国还在内部建设,燕王又是赵雍亲立,更不会干涉,在这样的环境下,赵雍对中山穷追猛打,似乎是最佳的时机。
这日,孟蝶应邀赴旗卫之请,商谈要事,在秦,齐之战时,孟蝶也曾发过“战争财”,然而这次面对赵国,又向中山运送物质,与前两次一样,孟蝶不想应之,但是,听闻这次赵国派出的先锋大将军乃吴名时,她隐隐约约闻着一股阴谋之味,吴名,她唯一的亲人,她怎能坐视不管?
当初离开邯郸太过倡促,吴名还在燕国做战,后来害怕赵雍的线眼,一直没有联系,如今听闻他己封为大将军,却是忧大于喜,不管她的这位兄长是否能担当此大任,她都要确定一番。
在旗卫府,孟蝶自是受到款待,两人己不是第一次打交道,对旗卫的为人,孟蝶甚为清楚,“老奸巨滑”,挺适合对他的评价。
只要有钱可赚,连“走私军火”这样的事也敢尝试,并且还有粮食,在战场上,这些都是十分珍贵的物质。
孟蝶向旗卫问起货物的多少,旗卫捋了捋他的三羊须,挑了挑眉角,阴笑不语,却是伸出了五个手指,故作神秘状。
“五车?”
孟蝶轻言吐出,也不太相信,似乎太少,不是他的风格。
瞧着旗卫摇了摇头,孟蝶又言道,
“五十?”
“然!”
旗卫嘿嘿一笑,孟蝶颇为意外。只听旗卫又道,
“二十车弓箭,三十车粮草。”
“哦?如此众多?”孟蝶心下诧异,认真的打量着这位五十出头的奸商,虽然他在诸国商人中颇有名气,然,要凑集这些战争物质,却是一介商人无法做到的。
见着孟蝶的犹豫,旗卫凑近两步,
“如此丰厚的利润,吴子不心动乎?”
孟蝶笑笑,“命与财钱相比,某认为还是命比较重要。”
旗卫听言一窒,随即又哈哈笑了起来,
“吴子乃侠士,居然惧乎?”
孟蝶不以为然,为自己斟了一樽酒,轻抿一口,随意而问
“此番物质,不知先生如何筹得?莫是先生早知赵国与中山之战?”
旗卫收敛了笑容,轻咳一声,瞟了一眼孟蝶,又犹豫了片刻,才正色道来,
“不瞒侠士,以某之能力,怎能筹得如此物质,此番乃公子明所备。”
公子明?孟蝶听言微皱眉头,公子明是韩国公子,争权失败后,逃往齐国,颇受齐王看重,若是公子明所遣,岂不表明了齐国在暗地里插手赵中之战?
孟蝶毫不掩示自己惊讶,瞧着旗卫不语,只听他又言道,
“这中山本乃齐国牵制赵国的棋子,若真被赵国灭了......虽然赵齐不相邻,但齐也不愿见之强大,因燕国一事,齐至今对赵耿耿于怀,然,齐又恐赵秦结盟,明着不好干涉,于是暗地里……先番之战,也是公子明暗自输送物质,只因这次数量太大,某才想到以吴子相助……唉,这国之政事,某不管,某只管利润,此番所得钱财,某与吴子对半,如何?”
孟蝶听言,也明白了几分,旗卫虽说不管政事,然做为商人,其洞察力甚强,国与国之间的敏感关系,他比谁都明白。
孟蝶嘴角扬起了一个微笑,朝着旗卫揖手道,
“既然先生如此看得起在下,某愿随之前往。”
旗卫听言自是喜笑颜开,神色颇为得意,在如此丰厚的利润下,一剑客又怎能经得起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