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怎么说的?怎么说的?”
“咳。”她实在有点不忍心打击他,随口岔开话题道:“公子咱们先不看签了,先直接说说罢,这近期是出了什么事情吗?需要我帮忙做些什么?”
贺公子听她这么说,搓了搓手,“实不相瞒,我上次科举……没有得力,今年谁成想又落榜了。父亲虽然……”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也许知道辛夷了解他的身世,可又不好明说是太守之子,就含糊了一句:“你也知道家父在冀州为官,可也实在不想让我在冀州这么混下去。再加上沐贤弟又回了冀州……”他尴尬的说:“先生,上次就说过家父喜欢沐贤弟,这总用他来比,我也成日里总听老爹的唠叨,想想都头痛了。”
看出来了,贺太守真是就把沐方锦当别人家孩子,一遍一遍的说,也难保贺公子没有心理压力。“哦,所以您就躲出来了?”
“唉,光这躲出来有什么用,晚上回去不还是一通臭骂?”贺之皋愤愤的说,“父亲还唠叨说我不把沐贤弟当客人,把他撵去别的地方住!天地良心!分明是他自己说的什么跟着我们一大家子人住着不方便,才叫我给他租一处房子。我想这租的哪有买来的好,才狠心用自己个儿攒的银子买了一所房产赠予他,反而又在父亲那儿落了埋怨!”
辛夷听了这些,打心眼里还是有些同情贺公子的。她提着茶壶将贺公子的茶杯续满。“这不是简单了,既然想要出去躲,那就别留在冀州城躲着,去京城?”
“京城?”他了想,随即摆摆手,“不成,这怕是不成。”他解释道:“跟先生,我不敢说假话。我……我还是没有只身闯荡的勇气,尤其是京城……”说到这儿,他为难的搔搔头,“从小到大都是养尊处优,我自己知道我到了京城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她一听这话,转着眼珠想了想,“公子,您倒是不必担心那么多,您别忘了,那沐公子可就是在京城为官的,官场上的人他一定认识不少。所以不需要别人,单单他一句话,便能随便捡个差事……甭管是多小的小吏,好歹是皇城根底下,以后只要升迁了就一步步往上爬嘛。”
“沐贤弟?……不行不行,他肯定不干。”贺之皋说到这里,愤愤的哼了声:“他一直都瞧不上我,怎么还能替我说话?先生您这办法一定不成……”
“非也非也,这成与不成,不是想想就知道的,得做了才能知道。”辛夷与他分析说:“沐方锦这个人,虽然比较腹黑神烦又招人讨厌,虽然还是前些日子害您不顺的小人,但是他毕竟是你世伯之子呀。你去找他说说试试,成了呢,那是最好,如果不成,那就去找您父亲,让他去跟沐公子说。”
“这……这妥么?”
“啊呀,没有比这更妥当的事情了,您想想,沐方锦就算不给公子您的面子,难道就连他世伯的话都不放在眼里的?再说了,沐公子毕竟在冀州也是短暂停留,过几日也就回京城去,您就跟他一起走,死赖着他一起去京城。您跟着他去了,若是没有给您找个差事做,那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饿死在京城呀。”
“这么说虽然是有道理……可……”
见贺公子略有犹豫,她此时打开解签书,指着书中所言:“贺公子,您刚刚抽得是第三十七签,我这就与你好好说说这其中究竟何意。”
第三十七签,若算功名,则乃是:
珠玉深埋不见天敛影藏形字当间
几特原是当头日令人珍珠得团圆
她看看贺公子,指着这几行字道:“您还不明白吗,这句中所说正指您当下状况,珠玉深埋,唯有遇上何时的机遇才能重见天日。所以从这看来,这次沐方锦一定就是您的机遇。”
贺之皋的眼神中还是带些犹豫的,“可是,先生先前可是分明告诉我……沐方锦是小人?”
“哎呀,都说了,不能形而上学,要以运动和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她拍拍贺公子的肩膀,“昨日他是小人,但不代表明日他一定是小人,就好比……我给您举个栗子,您瞧您的妻室,田氏。您先前喜欢她吗?”
“不……不喜欢。”
“那现在呢?”
贺公子笑了,“现在当然与她十分恩爱!”
“这不就结了!”她一拍手,“先前您不喜欢您的妻室,可现在喜欢了,那当时沐方锦只会坏你的事,您怎么知道他现在不会帮你这个忙呢?”
贺之皋沉吟片刻,“好像……好像也正是先生所说这个道理?好好!我一会就去找他,叫他务必帮我这个忙。”他说到这,又尴尬的笑笑:“那……那先生可以……可以与我同去吗?”他低下头,赔笑道:“与他对峙……我想我还是……不、不太敢。”
……贺公子,真不是我嫌弃你,你瞧你自己这点出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