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这才直起身来看向她,可正在瞟到她容貌的一刹那,轻轻‘嘶’了一声,而后赶忙将目光垂下不好再看。
这个人她见过!这不正是前些日子与原玉遥追闹,而后原玉遥扑去沐老夫人那儿告状,然后跟出安抚原玉遥的蓝衣女子么!
这魏主子看来不过二十岁,今日穿了一身碧色暗纹的襦裙,黑亮的长发,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金镶珠宝步摇,桃腮杏面,雍容秀丽。“怎么,公子在里面?”
“是,公子在里更衣呢。”旺财忙不迭的回答。“魏主子是有什么事儿,可稍稍在这儿候一会儿。”
那魏主子冷声一哼:“怎么,我好歹是公子的娘子,换个衣服难不成还要避讳着我么。”
光是这语气与音调就让辛夷心里凛了凛——这姑娘看来刁得很,还真指不定比原玉遥还难对付哩。
“咱们公子的脾气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您也就甭为难小的了。”旺财似乎也十分怕她,赶忙狗腿子似的将脸上涂满笑容。
“也罢。”她的语气满是冷嘲热讽,“公子是不愿意见我们,就连你这个做奴才的,也能挤兑我们几句,是吧?”
“不不不!小的万万没有这个意思!!”旺财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真是一点骨气都木有了。
“那你说……昨夜公子去哪儿了?”魏主子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却是皮笑肉不笑。
旺财下意识抬头看了辛夷一眼,似是在寻求同伴,但见辛夷迟迟没有说话,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答:“公子也没去哪儿,不过是昨夜宿在西府了。”
“西府。”她嘴角的笑容愈发深邃,可笑意却未达眼底。“于夜不归东府,又不去别处,反而人在西府……这可真真是从未有过的稀奇事儿呀。”
旺财连忙扯扯辛夷的衣角示意她说话,辛夷意会这厮估摸是搞不定面前这位,故而赶忙轻笑了声,对她说:“魏主子,咱们可不能这么想,宿在别处那毕竟是别人的地儿,那西府好歹也是沐府不是?这算不得夜不归宿,没有那么严重?”
“哦?”她上下打量辛夷一番,含笑微微点头:“诚然如此。”她顿了顿,方才与辛夷道:“我似乎见过你。如果没记错的话该是上次玉遥的事……”她忽而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微笑道:“怎样,差点忘记问了,你的膝盖还疼么。”
“多谢主子关怀,已经好了。”
“那就好。”她淡笑道:“那我就可以放心的使唤你,免得一会儿腿再疼起来,反而是公子与我兴师问罪呢。”
听了这话,辛夷头皮一麻。
辛夷下意识瞟了一眼旺财,而旺财也以惊讶的神情回望。跪在地上的旺财连忙说:“这……魏主子,咱们公子可是说了的,让我们两个在这儿守着。”尽管是这样说着,他的眼神还是下意识的躲了躲。“您若一定要将他带走,这、这怕是不好吧……指不定公子出来后,会不高兴的。”
“你这奴才,可就知道用公子来压我不是?”她冷笑一声:“怎么,公子的人就不是下人,我使唤不得?”
“不不不……小的可不敢这么说……”
那魏主子不凉不热的笑了声:“那就好,”而后,又回过头去吩咐:“翠竹,将东西给他,叫他捧着就成。”
名唤翠竹的侍女赶忙上前几步,将手中捧着的锦盒递给了辛夷。而辛夷犹豫了一下,将它接了过来。而后赔笑道:“也是,为谁做事不是都为沐家么。这儿有旺财守着就成了,既然魏主子让小的跟着,小的跟从便是了。”
“没想到你这还挺是抬举。”魏主子眯起眼睛来,仔细的打量着她,“不过你放心,既然是公子的人,我自然不会把你怎样。”说到这儿,她又移了视线向旺财道:“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自然、自然。”旺财赶忙点头,又望了望辛夷,得到她点头的回应,也算稍微安心的收回了目光。
“哎呀,那你就别跪着了~万一像辛夷先生这样跪坏了膝盖骨,没准儿公子又要心疼了。”她咯咯的笑着,却让辛夷听着有些刺耳。
她对这位魏主子的感觉很不好。
已经并不能用‘怪’来形容她了,这样的刁钻与刻薄……特么完全感觉是继承了沐家的光荣传统了好吗!!
虽然感觉继续跟着她可能会有什么危险,可辛夷还是不得不捧住了怀中的匣子,跟着她朝前走着。
“你知不知道你手中的盒子,装的是什么?”魏主子走在前面几步,突然开口与她问道。
“回魏主子,小的不知。”
“打开看看。”
“……这……”
她回过头,美目流转,不屑的白了她一眼:“怎么,不敢?放心罢,不是害你的,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