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醒了。”身边的程婉冬见她睁开眼睛,绞着眉头一脸关切:“你没见刚刚的时候真是快将人吓坏了。”冬儿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婢女换过辛夷额头上的帕子,又递了水喂给她:“大夫刚刚来过,幸亏只说你是心力交瘁太过疲劳所致,还好还好……”
辛夷的脑袋里依旧晕沉沉,她看看冬儿,第一句话却是:“田公子答应了没有?”
“你呀你呀,已经满脑子都是他的事了!你有没有为自己的身子打算过?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看你脸色就知道了!”程婉冬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额头:“等把你自己熬垮了,怎么救表哥出来!”
“对呀……我得、我得回去……”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还是被冬儿摁着肩膀压了回去:“不行,老夫人没人照顾,光文杏姐一个人忙不过来。”
“你就先躺着罢。”程婉冬道:“我已经派人去沐府照顾着了,你也别太辛苦,到底身子要紧。”说到这,她也缓了神色道:“别等他最后出来了,你却累坏了可怎么好。”
一听她这么说,辛夷心中也稍微宽慰了些,连连点头称是。
“要不然今日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好好养一养,反正现在沐府那种地方,睡着都不睡不踏实吧?你今天就乖乖的养好了,明日再说照顾老夫人。”她微微笑着安慰道:“这也算是客随主便,你可莫要推辞了,好好的再睡上一觉,表哥的事,你就先别想了。”
“我想见他……”
“这事说难也难,不过说简单也简单……”冬儿见她的样子,也垂下眼帘道:“你若是今日肯乖乖休息,我便告诉你如何见表哥的法子?”
辛夷眼睛一亮:“当真?”
“自然当真。”程婉冬朝她悠悠的笑着:“你放心吧……”
她也是累极,听得冬儿这么说,也算暂且安心下来,方才昏沉的又睡了过去。直至第二日清晨醒来,她起来后又跟程婉冬一起吃过了早饭,这才从田府回到家中。
当中,冬儿到底也与她说了,如何能见沐方锦的方法——沐方锦如今既然是被关在刑部,若是一定想见的话,去问一问贺之皋或许就有办法。
但想想兴许他很快就要没事了,这种思念只埋在心里……怕也没什么关系吧。
冬儿果然已经派了两个下人来东府照料,这下辛夷和文杏好歹能稍微清闲些,也不至于像前几日那般辛劳。李沉那里也送来了不少银钱和生活所需,有人接济,自然能将日子过得几分舒坦。但辛夷的心中依旧放不下沐方锦的状况,虽然贺之皋几乎每日都会来探望,可迟迟都没有后续的消息传来。
也不知道田司直这句话到底说了没有,到底……想要什么时候才说。
不过她打心里是信任冬儿的,故而也没有再赶去田府催促。
春风回暖,可老夫人却一病不起。每日昏睡的时候越来越多,也经常说起胡话来,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梦魇。
如此,又是两日,沐家老夫人也终故去了。
老夫人直到临死的前一刻,依旧呢喃着儿子的名字,该是思念太深的缘故。
家里没个顶梁的,丧事只能由文杏和辛夷两人操办,好在还有个贺公子,也能帮着忙和忙和,不至于她们两个女流之辈,什么都不懂,只晓得哭的。
贺之皋下了朝就立即赶了过来,帮忙布置灵堂之类,此时老夫人也将衣服换好了,静静的躺在棺木里。
好在李沉给的银子是不少,这寿材至少不会让人难堪。
这边辛夷刚刚和文杏将供果摆好,门外就传来一片嘈杂的脚步声。辛夷以为是贺之皋带了诵经超度的和尚来,但转头一看,却见贺公子本就站在一旁,在差遣下人干活。
不是贺之皋……那来的是谁?李沉?
辛夷回头一瞧,不免周身一振,讶然失色。
怎么……会是他!?
尚未等她开口,来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着便走。辛夷被他拽得趔趄了几步,踉踉跄跄的不住挣扎:“你放开我!你这么突然闯来是要做什么!易北辰你放手!!”
那男人冷哼了一声,低头看了看她眼中惊恐的神色,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阴冷笑意:“我不放,我已经等得够久了,忍得够久了。如今那老太太死了,你也别想用那些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我,我告诉你,今日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你,必定要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