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蹙得愈发的紧,他抬手将她的盖头揭去,精致的妆容让她本来清秀俊美的容貌出落得愈发美艳靓丽,只是她微微垂着头,眼底里并没有半分喜悦之色。
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所期待的一切,本不该是这样的。
没错,他原本就想到了这番结局,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承认、去相信,曾经那么两小无猜的二人,约定好长大成婚的一双人。她怎么就这么能狠下心来,这么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辛夷。”
她没有说话,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垂着头不发一话。
易北辰伸手过去企图抓住她的手,却被她先行一步躲开。他继而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可只感觉她不住的挣扎推搡,最终只能放手。“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辛夷,不管怎样,我们都已经拜堂成亲了,现在我才是你的丈夫!”
“我知道。”她这方才抬起头来,一双眸子里潋滟不惊。“但是那又怎么样。”
“你既然明白这些,就不该拒绝我与你亲近,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你的丈夫。”
她垂下眼眸,还没等回答,先轻笑一声:“我清楚我是你的妻子,如今已经有了名分事实,我承认这一切。可是你自己清不清楚你到底是用怎样的手段娶我进门的?你明知道我爱的不是你,就算我嫁给了你,这也不会变,所以,你本就不该奢求太多。”
易北辰从一开始见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变化,只是他没有想过,辛夷当真可以将他们先前的情感都贬低得一文不值。“奢求……”易北辰眉头紧蹙,“什么奢求,凭什么算作奢求!?好,你不是惦记着他么!那我一定要他死!”
“你若敢害死他,我就敢随他一同去了。”辛夷睇了他一眼,“你不逼我,咱们还可以做个名义上的夫妻。就像今日,我嫁了,我也认了,我再都没有想过离开你,只是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再都装不下别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今日我嫁给你后,我可以保证不会做出有损你名誉的事情,我会乖乖的呆在家里。但是我也请你不要来打搅我的生活,若是想要满足什么需求……我知道你的侍妾多得是,每日排着队等着被你宠幸,各个待你笑脸相迎的,所以你也没必要再来我这儿犯这个不痛快。”辛夷平静的说着,而后径自伸手去摘头上的凤冠。“妾身今日身子不爽,怕是不能侍候夫君了,还请见谅。”
易北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是在赶我走?”
“若你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那我就正是这个意思。”她淡淡的说。
“好啊卓辛夷,那我如你所愿!,反正我们的日子还长,咱们还有的工夫耗!”他一把将手中的红盖头丢在床上,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将门甩上。
辛夷知道他这么做的缘故,不过是在羞辱她而已。新婚头一天晚上就不上新娘的榻,这在这样的年代,说出去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辛夷觉得这样正好,反正自己以后与被他豢养在家中的小猫小狗没有什么区别。
但越到这个时候,自己却愈发思念如今依旧在牢中的沐方锦来。四日后三司会审,也不知到底准备的如何。
她低下头看着被丢弃在一旁的红盖头,那艳丽的大红色刺得她眼底发痛。今日分明是大婚之日,可她心里想的却是别的男人。
怪不得易北辰会生气。
辛夷垂下眼去,苦笑了一声——今天的事,到底是自己太过分了。
但……如今沐方锦还在牢里,三司会审还是未知数,这样不清不楚的嫁给了易北辰,让她不担心沐方锦又怎么能做到呢。本来期望自己不想了,就好像白天的时候对佩兰所说的。不需要再告诉自己关于他的消息,她企图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告别他,告别对他的一切思念。
可是直到真的如此做的时候,才意识到根本难以为继。
就算佩兰不说了,她也想通过别人的只字片语得知沐方锦的消息。
哪怕一点点都好。
辛夷在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忽而心慌了起来。
“要不然等他出狱了之后……就不再想他了吧。”辛夷自言自语着,最后和衣躺在本属于二人的婚床上。
不再想他,乖乖的与易北辰共度一生,这……才是自己该有的生活。
她翻身过去,将自己缩在角落中,只为了那对新婚的红烛不要晃花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