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乐坊处在商业街正街,杜云倾转去转来等于都在自己家门口买东西。所以没多大会儿,他们就回家了,等她和孙幽歪歪扭扭的拧着一大堆东西踏进乐坊门口时,就见陆纹绞着手,眉毛拧的能滴下水来的坐在鹅卵石路边的石凳上。
杜云倾见了陆纹撅着嘴的小模样,打趣的说道:“我们二爷这是怎么啦?看,这是我特地为你找的排忧解难的三爷回来的。孙幽,叫二爷。”说着把孙幽推倒了陆纹面前。
孙幽扭着脖子:“姐你说了的,二爷专门欺负你,我就不叫她,看她怎么样!”
陆纹啧啧有声道:“你瞧这脏小子口气大的。似乎要翻天了。”
“姐姐说了,我是三爷,别叫我脏小子,我都十二岁了。”孙幽在外乞讨时总是沉默寡言,少年老成,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快乐的,这一刻他才真正觉得自己才是十二岁。
三人在院子里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杜云倾说了救下孙幽的经过,陆纹说道:“你在外面功劳也有了,苦劳也有了,我在家里可被那个“钦犯”给整惨了。于是陆纹便开始倾诉她的血泪史,痛数那人的几大罪状。
原来,早上杜云倾走后,陆纹清理完院子里的血迹及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去看那钦犯,发觉他发烧了,便简单的拧了块冷布,给他敷到额头上,谁知他一转身就将那布扯下来扔了,还不停的说着胡话,什么“卢方,你个卖主求荣的混帐王八蛋,胆小鬼,生不能手刃你,死后也要吃你的肉,拔你的皮。”等会儿又呜呜的哭,“主公,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来晚了,让刘贼有机可趁,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弟兄们啊。”陆纹赶紧用手去捂他的嘴,谁知他竟然发狂一般,咬伤了陆纹的手,翻身滚到了地上,然后又挣扎着往外爬,一边爬一边说:“不行,我要去救我那些兄弟,我兄弟还在双塔山。”
陆纹烦了,气急败坏的操起棒子,打昏了他,把他拖到床边,扔在那里,又独自一人坐到外面掉眼泪。
掉了半天泪,才想到自己没吃饭,陆纹又东找找,西找找,总算还有官府没搬完的一点米,她熬了些粥,又端了一碗去喂那人,谁知那人已经醒了,睁着眼冷漠的躺在地上,见陆纹伸手凑近自己唇边的勺子,挥手打翻了那碗粥。
陆纹气得跳脚大骂:“你个鬼样子做给谁看呢?谁招你惹你了你找谁去啊,在这里欺负我一个小女子算什么本事?不吃是吗?不吃拉倒,饿死了正好又多一个窝囊废枉死鬼给你那些兄弟们做伴去。”说完,也不理他,径直出去,再也不想进来。
陆纹一人独自郁闷了半天,总算见到杜云倾回来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倒完苦水,马上提出调岗请求:“姐,我死也不照顾他了,他脾气太坏了,我被他折磨死了,你让我做点别的吧,我求求你了。”说完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杜云倾笑着凿了一下她的头,笑骂道:“原来你是纸老虎啊,只会在我面前虚张声势,遇到真正厉害的人,你就变成驴了啊!”
“你还笑话人家,真没同情心,我都想跳河了。”陆纹委屈的说道。
“好啦,好啦,我不笑话你了,不照顾就不照顾,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爷,包袱里还有几个包子,你先去吃吧,想你也就没吃好。”杜云倾一边说,一边解开包袱。
陆纹终于破涕为笑了。
“三爷,过来!”杜云倾坐在石凳上,从包袱里拿出两个包子。
“我不吃,我吃过了。”孙幽连忙摆着双手。
“谁说让你吃了,想的真美,拿着,送到房间里的给那位爷吃。”杜云倾将包子塞到孙幽手里。
“好吧。”孙幽拿着包子转身就走,被杜云倾一把又扯回来。
“三爷,那位爷从现在起就交给你伺候了,你负责给他换衣服,擦药,喂饭,还要负责把他哄高兴,早点把他整好,俺们早点把他送走。这个差事做不做的好?”杜云倾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做不好也要做好,否则,我拿掉你爷的封号。”说完拍拍他的肩,示意他赶紧进去。
孙幽第一次接差事,兴致勃勃答道:“保证做好差事。”作势要走。
杜云倾又一把扯住他:“你要说‘保证完成任务。’”一边说,一边给他做了个立正敬礼的姿势。
孙幽照着杜云倾的姿势,立正,敬礼:“保证完成任务,爷!”说完转身就向房间跑去。
陆纹在一旁看着,笑的腰都直不起来。只要杜云倾在家,她总有爆不完的笑料。
杜云倾瞧陆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拉了她的手过来:“来,让我看一下你手伤的咋样?”
还没等杜云倾下一句话说出来,就听到孙幽在里面大叫一声:“啊!哥!”
杜云倾和陆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甩了手就慌忙的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