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已一副客户架势的在那里坐好了。
杜云倾进门见了一礼,便道:“曾夫人早,小七娘有消息了吗?”
曾氏一副沉着的模样,一边刮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一边眼睛也不抬的道:“这话不是该我问杜娘子吗?”
杜云倾呆滞了一下,回过神来,马上道:“哦,我们坊里的孙管事还没回来,其他人倒是回了,但还没小七娘的消息,不知侯府那边派出的人怎么样了,有消息没?”
“杜娘子知道,侯府现在大不如前,能加派的人力物力都有限,只能帮到杜娘子这么多,杜娘子可不能光是指望侯府帮你寻人,你这边该加派的人手还得加派出去。”
杜云倾又愣住了,这寻找侯府小七娘,怎么是婚嫁坊的事了,侯府反倒是帮婚嫁坊了,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于是道:“小女子听不懂夫人的话,这小七娘不是侯府的吗?怎么侯府是帮婚嫁坊的忙了。”
曾氏道:“是则是矣,然而,我侯府的小娘子不是因为和杜娘子你吵架而出走的吗?你们婚嫁坊是不是要负主要责任?”
“口舌之争随时都有,就如夫人你现在不是也在和小女子作着口舌之争吗?您是不是也要出走让婚嫁坊来背负这个责任?”杜云倾也平静的反驳着曾氏的话语。
她等着曾氏说出她来此的企图,但她也绝不想在言辞上面有什么退让,否则,将来谁不高兴都来婚嫁坊吵个架,耍个赖,弄个赔偿或请吃个官司咋的,那她专门去应付那些敲诈或挑事,不用开婚嫁坊了。
“我和你口舌之争是不会走的,我和你没有主要的冲突。只是我想问问,难道婚嫁坊出动那么些人找小七娘只是做做样子吗?”曾氏道。
“自然不是,婚嫁坊出于道义和对客户的关心自然会帮着全力寻找,但绝不是夫人说的她的出走应该是我婚嫁坊要负的主要责任。”杜云倾语气平静但态度却比较坚定的道。
“如果小七娘出走是因为她将信任错付,原指望婚嫁坊帮她落实亲事的,不想婚嫁坊却有人因私欲不顾职业道德企图破坏她的亲事,觊觎她的谈婚对象,那么这个责任是不是要婚嫁坊来负?”曾氏站起来摇着自己手上的手绢似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
“曾夫人您把话说明白,请您不要在这里含血喷人!”杜云倾眼里也开始冒着火。
“杜娘子不要动怒,我是就事论事,哪敢在这里含血喷人。我知道小王爷一直护着婚嫁坊,太尉也护着婚嫁坊,谁为难婚嫁坊都是死路一条。我侯府不是想自寻死路,我只是说一个事实:刘小将军钟情侯府的小七娘,定情信物步摇都送给她了,侯府也到婚嫁坊登记了,然而,杜娘子因为有情于刘小将军,自己想截留这门亲事,而迟迟不为小七娘和刘小将军保媒,小七娘受了欺负,无处诉说,只得离家出走,这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婚嫁坊难道不该负主要责任吗?”曾氏还是一脸的摆事实讲道理的模样。
杜云倾肺都要气炸了,这曾氏摆明了就是无中生有,他们是登记了,可没说明是瞧中了哪个,何况刘明昊奔丧一个多月才回,要提亲也没机会啊,更何况,她扭曲了事实,既侮辱了刘明昊的人格,也侮辱了她杜云倾的人格。
她气愤难抑,冲口而出道:“一派胡言!夫人您好歹也是个名门贵妇,怎么就这样信口雌黄?”
曾氏见杜云倾恼怒了,她反倒愈发沉着了。她轻言细语的说道:“那杜娘子说说,我哪里是信口雌黄的?”
“首先,步摇不是刘小将军送的,其次,你们登记也没说清提亲的具体对象,只是让我们直接牵线。再次,小将军奔丧一个多月,根本不知此事,你们怎么能这样发难?”
“谁说步摇不是刘小将军送的,证据呢?我怎么没说清提亲的具体对象,前天我都拿着刘小将军送的步摇来了,你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府上的小七娘为难?你敢否认你不和小将军相好,敢否认你不是欲强拦小七娘的亲事吗?”
杜云倾气恼急了反倒笑了起来,道:“我真长见识了,夫人,我服了您的无中生有,巧舌如簧,我没有证据,我自吃瘪。但我杜娘子绝不屑于做你说的那种因自己的私欲拦截别人亲事的人。”
“好,我相信你,希望你记住你说的话!”
“我用不着您相信,我的人格就摆在那儿!”杜云倾扬着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既然这样,那请杜娘子记住自己的话,倘若小七娘回来,请远离小将军,尽早成全刘小将军和小七娘的婚事。”曾氏一副奸计得逞的微笑。
杜云倾此时才惊觉自己似乎上当了,她因为情绪激动就这样一步步踏入了曾氏的陷阱。
她是打着推卸责任的如意算盘。自己此时不答应,便是应了因拦截徐锦溦的婚事,致使徐锦溦负气出走之说,徐锦溦出事,便是她杜云倾的责任。
若是答应了,徐锦溦回来,刘明昊就得靠自己去摆平,且不说刘明昊对自己的心事自己知道,即使他不是钟情自己,自己也不能去硬拽吧?
这下自己还真是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