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恐怕同样会得罪人吧。”林璇羽苦笑,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在不经意之间就成了无数人的眼中钉,“既然总归是要得罪人,倒还不如先找棵大树傍着。”
凌霄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今日昭阳宫中的情形,眉头一皱,问道:“姐姐,你方才有没有发现,瑶贵人似乎对罗选侍特别有意见呢。”
“她是太后的族亲,又是新晋小主中位份最高的,第一个侍寝的却不是她,她心中当然不平衡。”林璇羽不以为意。
真的仅仅是因为这样么?凌霄总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就算第一个侍寝的不是她,顶多也就是嫉妒一下,怎么也不至于当着皇后的面就那么冷嘲热讽,看起来倒更像是恨意比较多呢。
凌霄还没想清楚这一点,一看已经来到瑈汐馆后巷,绕过这一小片小花圃,就进到林璇羽宫中了。
却不想,再走了几步,还未进门去,就听得有隐约的训斥声和压抑的哭泣声。凌霄心中一惊,看向林璇羽,惊疑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就是觉得林璇羽好像有什么事情,所以才跟过来问问的,却不想还未进门就发现有状况。
林璇羽倒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似乎已意料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一般,只是有些面色不好,拉着凌霄往里走去,“我们去看看,竹湘问出了些什么。”
“你个小贱蹄子!”她们刚走进去,掀开门边的帘子,便听得一声怒骂,以及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凌霄定睛一看,竹湘正怒容满面地在教训一个小宫女,那小宫女半边脸红肿不堪,泪眼婆娑,正一脸怨恨地瞪视着竹湘。
“小姐,你回来了?”竹湘看到有人进来,瞪了一下那名宫女,走过来行礼,朝着凌霄也福了福,“凌才人吉祥。”
“怎么回事,她到底为何偷那些东西?”林璇羽拉着凌霄坐到榻上,对着竹湘道。
什么?偷东西?凌霄心中一惊,看向那被打的宫女,看着才十四五岁的年纪,怎的手脚这般不干净么?难怪璇羽会状态这么差了,才住进宫中几天啊,就出这样的事。她也不多问,倒要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梨珠,先给两位小主上茶。”竹湘唤了外面的宫女上茶,方才又回到那宫女面前。
“卉珠,还不跪下!”竹湘小脸紧绷,对着那卉珠斥道。
卉珠听了却仍旧站在那里,脚步都没挪一下。
“你还不服气是不是?瞅着小主现在没有皇上恩宠,以为小主好欺负是不是?!”竹湘一见她这样,就更来气了,“趁着小主沐浴过后,在侧间饮茶歇息,偷偷取了小主的裙子、亵裤,是想去昭阳宫啊?还是想去映月宫呢?”
“姐姐,如今你这宫中竟有如此胆大之人么?门户不清,何以安生啊?若换了在妹妹宫中,必定拉去暴室做苦役。”凌霄听到这,已大概猜到那宫女的用心了,想必林璇羽昨日就也已经料到了吧,所以脸色才那么差。
“小主,奴婢冤枉啊,奴婢,奴婢只是想为小主尽一份心,为小主洗一下衣物罢了。”卉珠听到凌霄那隐含威胁的话,脸上已没有了刚才那副“只要我不承认,你能奈我何”的倔强,惊慌地跪下去,爬到林璇羽面前,犹自狡辩。
林璇羽简直要气笑了,看着卉珠道:“这倒真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我宫中竟还有像你这般勤快的下人,自己的事不紧赶着做好,倒是一心想着帮我洗裙子,还做好事不留名,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做,那你怎么不帮我一起把衣服也洗了呢?”
“贱婢!虽然你才服侍小主,可小主对你不薄,你怎的这般狼心狗肺?”竹湘看着跪在地上的卉珠,怒气有增无减,“你以为为何小主昨晚不审问你,非要到今天等她去向皇后请安后,再让我来问你吗?”
“你以为小主当真不知道你偷拿那些东西是为了何故么?小主就是想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给你一夜的时间,如果今天你想通了,好好坦白你做的腌臜事,那未必会对你怎么样。现在看来,倒是小主多此一举了。”
卉珠听了,脸上有片刻的松动,但瞬间又似坚定起来,仍旧是那句,似是多么无辜委屈一般,“小主,奴婢冤枉,竹湘姐姐说的什么意思,奴婢真的不明白,奴婢只是想为小主做点事。”
听到这里,凌霄也忍不住摇摇头,这宫女,当真是愚蠢。
竹湘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显然,只要她认了错,即便不会再委以重用,但总不会过分惩罚她。何况,林璇羽本就不是恶毒之人,事情是昨晚发生的,却留到今天才发作,这就足见其用心了。
可是这卉珠,料定了林璇羽没有证据,自以为只要不承认,就不能拿她怎么样,死不悔改,她难道不知,惩处未必要过明路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