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想到,凌霄竟一副心如死灰,完全不想报仇的样子。这让谢芷晴感到非常意外,她一直以为,凌霄只是表面上柔软,骨子里其实是个很有气性的女人,没想到……
其实,她还去薬妃那儿打探过,可那个过去一向与她明争暗斗、争锋相对的薬妃,竟然在抄佛经!谢芷晴可没有忘记,之前在她沉寂的时候,薬妃在暗地里做的动作可是比她多多了,尤其是在凌月婵进宫后,薬妃的架势在她看来,就是想要让凌氏姐妹自相残杀,从而自己渔翁得利。
可是现在这个绝佳时机,无论是给凌月婵的肚子动点手脚,还是找出她谋害皇子的罪证,都是扳倒凌月婵的好机会,而薬妃竟然没有任何打算,反而抄起了佛经,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不过,细细一想,谢芷晴似乎又有些能够理解了。这事儿,连皇上都明摆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了,她们就算查到了什么又能怎么样呢?或许,薬妃就是看到了这一点,经此一事,她感到了自己那些所谓手段是多么可笑,根本就是蚍蜉撼树一般。人一旦灰了心,那就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可是谢芷晴却偏不是那等容易心灰意懒的人,她偏不信命,偏不认输。就算再沉寂十回又怎么样?就算再出十个凌霄、凌月婵又怎么样?只要她一天不死,一天不废,只要她谢家一天不倒,她就永远都还是高高在上,一身傲气的谢贵妃!
没关系,一个个扶不上墙的东西,本宫一个人,照样能够成事。谢芷晴这般想着,正当这时,却有人急急进来禀报,称丞相府发生要事!谢丞相家的大公子,也就是谢贵妃的兄长谢绍元被打入了天牢,皇上亲自下旨处决,明日就推出午门斩首!
谢贵妃一下子瘫在了榻上,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代荷在一旁焦急地唤她:“娘娘,您可得赶快想想法子啊,不然大公子可就没命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会这么突然?无缘无故地怎么会下了天牢呢,而且还明天就处决?就算是平民百姓都没有这么草率的吧?堂堂丞相之子、贵妃之兄长,竟然这般轻贱?!”谢贵妃面色苍白,满脸惊怒地站起来,喝问来人。
小宫女急得满脸通红,她也不过就是个传话的,看到贵妃这个样子,一害怕哪里还说得清楚,只支支吾吾地说丞相夫人已派了人进宫,就在外面等着呢。
“那还不快把人叫进来!”谢贵妃已是方寸大乱。
“娘娘!夫人派身边的人给您送些亲手做的吃食,可真是一片慈母心肠啊,应当好好招待才是。”代荷到底是在谢贵妃身边多年的人,虽然从前仗着主子的威风有不少跋扈的时候,但那份警觉之心还是有的。
谢贵妃很快就明白过来,稍稍稳了稳心神,方才吩咐下去,强自镇定道:“将人带到宴息处,不可怠慢了,本宫稍后就到。”
等到来了宴息处,就见谢夫人杨氏身边的贴身婢女露尘正一脸惶急惴惴不安地坐在那儿,看到谢贵妃就立刻站了起来,勉强行了个礼。将殿内之人除了代荷之外全部清出去后,谢贵妃这才好好问了起来。
原来,贵妃长兄谢绍元日前竟在元宵节那天于大街上公然调戏良家妇女,并致使该女子因羞愤而自尽身亡,此时一日之内便已在京中传沸沸扬扬,后来被皇后的兄长带头参劾,皇上大怒,命大理寺严查谢绍元,最后不但坐实了此事,竟还查出了他许多其他的罪行,贪赃枉法、贪权纳贿、调戏民女致其自尽等种种罪行,当大理寺将折子递交到皇上桌案的时候,龙颜震怒,当即就下令将谢绍元处死,明日就行刑。
“这么说来,这事儿已经不是这一两天发生的了,那为什么近日才来告诉本宫?”谢贵妃喃喃自语,“难道是皇上故意将消息封锁了?还是,怎么回事?”
露尘抹了抹泪,道:“夫人都派奴婢来了几趟了,可从前一向对丞相府中人客气有加的守门宫人竟然坚决不让奴婢进来,今天还是遇上了个从前与奴婢有些旧识的侍卫大哥,又给了好多‘茶水钱’好说歹说才放奴婢进来的。”
谢贵妃此刻面色极难看,看来皇上是不想让她知道,就是为了不让她插手,她现在在宫中都有些自身难保了,要是这时候明知故犯去为兄长求情,恐怕是大大的不妙。可也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大哥被处死吧?他可只有这么一个嫡亲大哥,还有两位庶兄,那到底也不是一颗心的,大哥就是母亲在谢家唯一的指望!
该怎么办呢?谢芷晴心里很乱,不过她也知道此刻必须镇定下来,否则就没人救得了谢绍元了。喝了一口浓茶过后,她终于好了些,这会儿终于觉得不对。她大哥谢绍元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长子,当朝贵妃的兄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需要当街调戏民女?若说他有些其他什么罪行那可能还真有,可要说这,着实令人怀疑。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谢绍元真干了这事儿,凭谢家的实力怎么可能压不下来?无论是公了还是私了,赔些银子或者是索性将那女子纳了当姨娘,怎么都不该闹上皇上那里才是啊。可是,那女子竟然自尽了!真有这么烈性的女子吗?谢绍元相貌堂堂,家世显赫,她宁愿死都要将丞相公子拖下水?
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可谢芷晴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出其中的关窍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此事是皇后的兄长把事情搞大的,焉知在大理寺严查谢绍元的时候没有后族的一份功劳!
既然是皇后之兄,那对于谢贵妃来说,就难免将此事迁怒到皇后头上了。想到皇后平日那张伪善的脸,谢贵妃就一阵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