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身形一转,用她那如凝脂般的玉手托起了茹茉的下巴,冷笑道;“丫头,衍儿那孩子是不是回来过啊?”
茹茉听到这句话时,猛地一哆嗦,额头重重碰到了地砖之上,“母妃开恩,这件事与梁王无关,全是茉儿的错,求母妃罚茉儿一个人就好,莫要牵连旁人。”面色一惧续道;“至于‘怡心醉’,真的是没有。”
“丫头,你还真不知好歹,看来你今日是在劫难逃了。”太妃拧眉,愤然一叹,吩咐道;“来人,把茉妃带到皇上那去,让皇上自己发落!”
蜡泪大滴大滴无声滚落在金烛台上,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凝固。光是昏暗的,阴晦的、盯得久了,让人感觉眼皮沉甸甸的只想打架。
萧宝卷的手指围着茹茉的脖颈绕了一圈,半晌无语,许久才嘀咕出一句,“茉妃,刚刚去哪儿了?”
茹茉只觉那冰冷的触感慢慢抽过,好像拖人下地狱的触手,忽然她讪讪地笑了,对上了萧宝卷那阴森的双眸,“怎么,母妃没有告诉皇上吗?既然皇上都知道,又何必多此一举的问臣妾呢?”
“啪”愤怒之下的萧宝卷一掌掴倒了茹茉,狠狠地揪起了她的衣领,咆哮道;“茉妃,别以为朕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忽视皇家的尊严,你这个贱女人,朕今天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天威......”
“臣妾不是皇上口中的贱女人,只是个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男子,奋不顾身的傻女人。曾是为了报家仇而入宫为妃,现在家仇也差不多报了,皇上随便怎么发落臣妾吧,要杀要剐都行,臣妾拭目以待的等着看皇上的天威。”茹茉用手抹了下嘴角上的血迹,一脸镇静地望着萧宝卷。
“茉妃,你别挑战朕的极限......萧衍擅自回宫是触犯了军纪,朕即刻就能治他的罪,你就准备看着他被凌迟处死吧......”萧宝卷大怒地瞪着茹茉,只见在他威胁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脆弱。
茹茉突然心头一动,讥讽地笑道;“皇上没有证据,动不了梁王的,还是动臣妾吧。”那张不施粉黛素净如莲的脸颊依然美丽着,盈盈似水的双眸垂了下来,樱唇再次轻启,“茉儿对不起皇上,辜负了皇上的圣宠龙恩,所以请皇上还是凌迟处死茉儿吧!”
萧宝卷此时就像是灌注了铅水不能前行的旅人,身躯绷得紧紧却无计可施,只有一个遗憾,他爱她,她却不爱他......
“黄泰平,传朕口谕,即日起特降茉妃为奴,发至‘浣衣局’!”萧宝卷一挥手,他终是不能处死她的,就算她再负他,他也清楚自己的心,那是爱她比恨她多的!
夜深时,外边下起了小雨,雨断续着到了天明。卯正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把茹茉带到了“浣衣局”,将她交给了浣衣局里的管事嬷嬷。
茹茉怎看怎觉得眼前的嬷嬷好似太妃身边的那些嬷嬷们一样,典型的横眉冷目,不是善主的角色。
“快把这个穿上。”在茹茉发愣之际,那嬷嬷已朝她脸上扔了身麻木衣服过来。
茹茉抖搂开粗制类似抹布的衣服,弯了弯嘴角,“这个能穿吗?”
“到了咱们浣衣局,就要守浣衣局里的规矩,别管您以前是什么皇亲国戚,金枝玉叶的,到了这里就是奴了,若是不能按时完成浣衣局里的任务,可是要杖责受罚的,你听清楚了吗?”那嬷嬷板着脸,没耐性地说道。
茹茉颔首,一副任由宰割的样子,“奴婢知道了,多谢嬷嬷赐教!”
浣衣局的院子内,飘荡着五颜六色各宫主子的衣服,猛然间一个大木桶朝茹茉飞来,她一个躲闪不及,膝盖正撞在了木桶上,痛的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只听头顶咆哮的声音传来,随之传来的还有头被打中闷闷的声音,“你是怎么回事,慢腾腾的,你记住了,你不是来这享福的,还不快去打水,笨得像猪一样,真是的......”
茹茉不服气地瞪像了那凶神恶煞的嬷嬷,当然引来的又是打头的一掌,她迟早会被打傻的,带着一肚子的怨气,抄起地上的木桶,直奔井边,大有要跳井的架势。
当木桶载着满满一桶清水被提上来时,茹茉已经汗流浃背了,从前的日子不管多么苦,她也没干过这等粗活啊,不知道姐姐芯茉会不会帮她在皇上面前求情呢?
她打消了“求情”的念头,抱定了任劳任罚的决心,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当双手去提那桶水时,愣住了,错愕地盯着眼前的那一桶水,就算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也楞是提搂不起来啊。
“咣”管事嬷嬷的一脚朝她的肚子踹去,嘴里喊道;“愣什么愣,还不快干活?”
她顾不得肚子的吃痛,用尽了全力拉着木桶,往前一步步地挪步着,木桶中水花四溅,溅到了她的眼眸中,却已分不清那是委屈的泪水,还是井水了。
“冷茹茉,快点过去吃饭了,别洗啦,快点,你听到没有啊?”管事嬷嬷如雷般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