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茹茉咋舌,欲哭无泪,“我是不是要老死在大青山了?”范云~沈约~凝雪~啥米时候能再见到你们呀?
不远处的云逍遥带着几分肃穆,淡淡微笑,“这丫头什么都信,真好玩,医治她,自然是越早越好了.......”
夜色如流水倾泻,天际冷月如霜,烛火摇摇欲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茹茉坐在装满药汁的大木浴桶里,盯着明明灭灭的烛火以及那憧憧的烛影,昏昏欲睡。忽然从昏昏沉沉中难受的醒过来时,只觉全身上下冷一阵热一阵,四肢百骸似是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剧烈疼痛。
“逍遥.........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茹茉喉间也闷疼的厉害,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只胡乱伸出手朝着云逍遥站立的方向抓去。
一直站着的云逍遥沉默了片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的问道;“丫头,你可以告诉我你身上的熏香味是怎么来的吗?”
茹茉手臂如遭雷击,失落茫然地停在半空中,忍着心中痛苦的翻涌,一字一句道;“逍遥师父,您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云逍遥上前几步,猛然紧紧地攥住了茹茉的手,自嘲笑道;“这么多年了,我依然是忘不了她呀,我忘不掉,忘不掉啊.........那个能把皇帝都迷得神魂颠倒的宫娥,那个能研制一手好熏香的宫娥,那个能把江山掌控在手的宫娥........”
茹茉错愕万分,惊得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失控的老人,虽然每次云逍遥胡乱发脾气和厉声大吼的时候都那么吓人,但这个时候,她反而觉得他不是那么吓人了,甚至隐藏在他内心的情绪都暴露无遗,刚才他眼瞳里掠过那丝温雅的含蓄,可能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吧?
云逍遥口中能研制熏香的还有谁?宫娥?那肯定指的就是宫女喽。能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的?皇帝?萧宝卷吗?不会不会啊,按云逍遥的年纪看,怎么和萧宝卷也差一大节呢,哦,晓得啦,一定说的是先皇,谁能迷倒先皇呢?天呐,不会是........
“我娘,逍遥师父您认识我娘吗?”原本被身体剧痛折磨的茹茉,此刻却出奇的平静下来,问道。
云逍遥苦笑,眼角却有一滴冰凉的液体滑落,“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当年我说放下身份地位的带她远走高飞,可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抛弃富贵,随我一起走啊........我后来终于打听到了,有个叫嘉缠月的宫娥,研制出了一种奇香,那香的名字叫‘怡心醉’。”
“没错,那就是我娘没错了。”茹茉蓦地一怔,身子微微震了震,愕然地看着云逍遥,又似了然,“逍遥师父,您也喜欢过我娘嘉缠月吗?”
云逍遥回过了神,似是不可置信,“你说她是你娘,丫头,你凭什么说她是你娘呢?也许你娘根本就不是我口中的‘她’呢?”
云逍遥的眼神牢牢地盯着茹茉,似是想要将她面上的情绪看穿。但茹茉毫不回避地看着云逍遥,神色坦荡得无一丝变化。
“若不是逍遥师父您心里早就定义了我和‘怡心醉’有关,我和‘嘉缠月’有联,我更和您口中的‘她’有着骨血至亲的关联.........”茹茉垂睫,喘了口气,又继续,“您能让我在这么痛苦的情况下........”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却被云逍遥打断,“丫头,你此刻体内的痛苦难受,不是老朽我故意制造的,此乃是去除紫藤命脉的一环,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反正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该受的罪还是要受。”
茹茉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凝望着云逍遥,脸上露着庄重无比而得体的笑意,曼声道;“我只想问逍遥师父,可否真心的打算救我?我娘她死了,死在了‘宫战’中。”
“死了?她死了?”云逍遥缓缓放开茹茉的手,漆黑的眼瞳中有什么破碎支离的光在那一刹那猛然流碎成一地,只在瞬即,就再也看不到踪迹!
云逍遥后退一步,英朗的眉目慢慢皱起,扳过茹茉的肩膀,随着手掌心里爆发出一股股强大的真气灌入,他的面目也开始狰狞起来,血从嘴角流出,手中的动作却依旧未停下,多年修炼为红颜,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必要值得保留的呢?
一股股的真气震撼着茹茉的心肺,她眨掉眼中溢出的热泪,只见雪白胳臂上的那道紫藤筋脉线在一点点的变浅,直到消失不见。
“哇!”一大口血从云逍遥的嘴里喷了出来,此刻的他看上去几乎又老了十岁,许久,他收了功,一声长叹道;“丫头,再调养三日,你和衍儿便下山吧。”
“谢谢您,逍遥师父。”茹茉看着云逍遥飞扬的衣袂消失在门口,她似乎听到了萧衍师父发出的无声冷笑。
逍遥师父知道‘怡心醉’,当年语寒紫师父曾说过,怡心醉并不能迷惑男人的心魂,倘若真不能迷惑,那么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喜欢娘呢?喜欢到直到她去世了,还可以念念不忘,还能舍命的去救治她的子女,这就究竟是为什么?
云逍遥耗尽了体内所有的真气为茹茉解了毒。这日一早,茹茉特意动了番心思,亲自动手用新鲜的蔬果切成了小片碎块,再放入一汤匙的糖桂花,盛在青瓷小碗内,乍一看起来,五颜六色,极为精致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