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茹茉微微一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暗道;“看来这个桃春风是不想承认了,难道他是拓跋焘的人?对,他眼中的情意骗不了人的,他每次看拓跋焘时,都是那样的情意流露。”
桃春风闭目片刻,才缓缓道;“您听过西汉时期窦漪房的故事吗?窦漪房一开始被吕雉派去代国,后来辅佐代王刘恒当上了皇帝,成为了皇后。”
茹茉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嘴边扯出一丝微笑道;“你没讲到重点?”
“重点已在夫人的心里了。”桃春风笑得很温和也很释然。
茹茉看着桃春风,目光透出一种决然,道;“你不是窦漪房,你是桃春风,你是名男子,你喜欢上了你不该喜欢的人,真的不后悔吗?”
“我是漠北人,我不属于中原,春风辜负夫人的一番心意了,但我绝不后悔。”桃春风一脸的坚决,然后大笑了起来,那种无法形容的魅惑笑容简直让人不能抵御,随着笑声慢慢沉下去,他缓缓道;“夫人你会知道可汗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他并不像外表那样冷酷。”
“好,我会慢慢知道的,这块绢子就赏给你了,是用怡心醉浸泡过的,香味非常的持久...........”茹茉面色一肃,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暗暗思忖——桃春风刚刚说的故事,她如何会不知,西汉的窦漪房是吕太后派去代国最得意的细作之一,后来叛变了,联合着代王刘恒一起干掉了吕太后,如果桃春风也想效仿前人一次,那么这个人将会是个大麻烦!
茹茉正要午睡时,房门被敲响。她一下想起来,拓跋焘刚刚答应,会有人在睡前来给她送些换洗衣物。
起身将房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胡人侍卫,接过胡人侍卫手里的衣裳,茹茉笑吟吟地关好房门,但这笑容里有点夹杂着不怀好意及别有用心似的。
换上拓跋焘送来的衣裳后,茹茉从针线盒里抄起一把剪刀,顺着自己的那件破衫“咔嚓咔嚓”,几剪刀下去后,只见那件烂衫被剪出了几个图案来——
茹茉这一觉,一直睡到木屋中阳光折射进来的时候才起来,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推开房门走出木屋,眼前豁然一亮。
看着普照的阳光,情不自禁地摆开双臂半仰起头来,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泼洒了满身的明媚阳光。
站在木屋前,打量着笼罩在蒙蒙金光中的丑女,拓跋焘蓦地眉心一紧,快步走到茹茉身前,语调清冷地对她说道;“丑女也学得会享受吗?不管给你穿上什么,都这么的难看.........”
茹茉对拓跋焘突然跟她说话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吓一跳,只是声音淡而无波地道;“多谢可汗的‘衣裳’,穿着很合身。”
拓跋焘眉梢微扬,冷冷笑道;“不用谢,你的‘苏合香酒’很管用,那几件衣裳不算什么,就只当我们扯平了。”
“能再帮我一个忙吗?”茹茉睁开眼,认真无比地说道;“我昨日身上穿的那件烂衫,可不可以帮我扔掉?”
拓跋焘不禁微微一怔,“你的要求,不止如此吧?”
“暂时没有别的了!”茹茉莞尔一笑,看着拓跋焘一脸深思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劝可汗一句,老是这么疑虑,对身体可没好处,我不过就是个丑女,又被禁足在这木屋里,还能干什么?”
拓跋焘轻眨了下眼,敛下眸中一闪而过的诡异光芒,声音不带任何起伏的平平道;“你听过‘蠕蠕’吗?‘柔然’名号始于车鹿会之自称。而‘蠕蠕’之名则是本汗认为柔然智力低下,败多胜少,所以嘲讽他们是不会思考的虫子。”
茹茉心下一动,笑道;“我不这么看,柔然可以‘茹茹’作为自称或姓氏。‘柔然’一词,有认为是‘聪明、贤明’之意,或认为含有‘礼义、法则’之义。”
拓跋焘的眼神立刻变得幽深起来,脸上溢满特别的喜色,迟迟道;“你是本汗见过最不一般的人。”
“是吗?”茹茉将目光转向拓跋焘,意味难辨地悠然道;“那就请可汗赶紧把我那身烂衫扔到,那是从沼气池那边穿过来的,我怕沾染上了什么病,可就麻烦了。”
“本汗希望你能活的久一点。”拓跋焘唇角露出极为温和的笑容,似是提醒,似是警惕,双手一拍地吩咐道;“春风,把这丑女的衣裳拿出来,扔掉。”他把“扔掉”两个字咬得极重,似乎扔的不是衣裳,是人一样。